新帝登基,没有加开恩科,因为年后就是三年一度的会试,项昀觉得没必要连着开两科,就取消了恩科。
年前,各地举子就都聚集到了京城,洛阳变得比往日更为热闹起来。
休沐时,项昀偶尔也会微服出宫,上街去逛逛转转,也会去士子聚集的博雅轩喝杯茶,听一听读书人的意见。
偶尔会被朝中大臣撞见,惊见圣颜,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楼内士子大放厥词,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冒犯了天家,想去提醒一下那些士子。
项昀摆手:“无须干涉,让人说话,天塌不下来。”有几个年轻人没愤世嫉俗过,项昀自己也是从愤青过来的,待见识多了,眼界阔了,自然也就明辨是非,心平气和了。
去年造反案,不少支持叛党的官员不是被判了刑就是革了职,空缺出来不少位置,需要从下面的官员提拔上来,这一级一级的提拔,到下面自然就缺了人手,如今还有不少官职都空着,等着填缺。
这次科举考试结束之后,就有不少进士能够直接授官,不用候补。所以对这届进士来说,算是赶上了好时候。
对于这次科举考试,项昀还挺期待的,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,考取的进士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。等这批进士授了官,慢慢做上来,再过个一二十年,就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了。
等到二月份科举考试结束之时,项昀终于才收到来自前线的捷报和商无咎的家信。
正月里,商无咎率两万益州将士顺利渡江,在桑川以南的漾弓与叛军交手,首战告捷。
楚军渡江之后,没有立即前去支援桑川,商无咎命令大军休整数日才出发,敌人以逸待劳,他们如果不休息好,对战局是极为不利的。
商无咎的判断是对的,他们赶到的时候,叛军正在攻打漾弓。楚军援救及时,与南昭军联手,顺利击退了叛军,歼敌近万。
这是自开战以来,南诏军取得的第一场大胜,令南昭军士气大增,一鼓作气,将叛军杀退至羊苴咩城。叛军躲入城内不出,等待援军。
楚国与南诏联军也不急着攻城,在城外驻扎下来休整,并且等待自黔州来的援军。
商无咎在信中写到,舍龙部是南诏国旧贵族,其祖上曾统一南诏并立国,一百多年前被杨氏取代,数十年前杨氏又被寻氏取代。
因寻氏与舍龙部没有直接的仇恨,南诏王并没有刻意打压舍龙部,甚至还让舍龙如今的首领入宫作两位王子的伴读。
却没有想到他会勾结骠国叛乱,南诏王惊怒交加,又在撤退途中感染风寒,引得旧病复发,卧床不起,如今监国的是南诏的大王子寻鹏。
信中通篇都是介绍南诏情况,以及将士们的情况,说一切都安好,让他勿忧心,只最末写了一句“一切皆好,只是想你”。
项昀看完信,盯着最后一句看了许久,嘴角挂着不自知的笑意,这家伙真是惜字如金,就不能多写一点嘛,总理尚且都会写“情长纸短,还吻你万千”呢。
不过他素来如此,嘴上不太爱表达,做的比说的多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项昀遂提笔回信,用的也是现代人的句式,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,将京中事无巨细都跟他分享了一遍,信末反复叮嘱注意安全,再着人送去南诏。估摸收到至少也是一两月后了,也许那个时候,他们已经打完仗在归途中了。
商无咎的信中还夹了寻江给寻嘉的一页信纸,寻嘉看完就哭了,说要回南诏去,怕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。
项昀看到她的眼泪,有些感同身受,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,不说最后一面,那是连半点可能都没有了。
“待平定叛乱,寻江回来,我便与你和离,你就可以与寻江回南诏了。”项昀道。
寻嘉抬头,泪眼婆娑地望着他:“表哥说的可是真的?不用等守孝期满吗?”
“不必。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即可。”项昀道。
和离是迟早要解决的,这个压力也是他必须要承担的,他当初做决定的时候,就已经想好了要承担什么后果。
而且朝中大臣谁不知他与寻嘉就是表面夫妻,因为他的一言一行都有起居郎记录,当皇帝,基本就是个透明人,毫无隐私可言。
这届科举参考的举子比上届多了五百多人,总共为两千三多人,最终录取一百一十六名进士,比上次多了三十多人。
一甲二甲共四十多名的进士都直接授官,包括翰林编修、各部主事以及空缺的县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