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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攻堡（第2页）

项昀的办法则是毒攻。坞堡的水源是堡内的两口水井提供的，有水有粮，几乎是自成生态，如果用常规办法，围上多久都未可知，但项昀和援兵都没有时间跟他们耗，得想办法速战速决。

好在他们有武林高手，又有毒医门的传人，南星擅长制毒，她做了很多泻药，由商无咎趁着半夜守兵疲劳之际悄悄潜入坞堡内，然后在两口水井内都下了药，只等第二日来检验成果。

翌日，王家堡内许多人都患上了严重腹泻，根本就止不住，直拉得人都虚脱了。

外面的守军朝堡内喊话，里面的人中了毒，如果不赶紧吃解药止泻，就会腹泻至死。坞堡内的人如果现在主动开门投降，无辜之人还能得以赦免，如果所有人都负隅顽抗，等着朝廷官兵攻破坞堡，届时所有人都将连坐，包括那些本来无罪之人。

如今堡内绝大多数人都中了毒，此时攻城，还真没多少抵抗的力量。

堡内的人很快就分成了两派，一派是横竖都是死，拒不投降，一派是你们想死就自己死，别拉我们陪葬。于是两派的人在坞堡的大口门争夺大门的控制权，由于都泻得厉害，双方都跟软脚虾一样，时不时还得跑开去解决内急问题，因此最里面的这道门被争抢了半天，人伤了不少，门闩还是一道都没卸下。

项昀也只给了他们半天时间考虑，拖久了对里面的人也不好。半天时间不到，外面的官兵就架上梯子，直接攻入了坞堡的最外层城墙，所受的抵抗力量非常弱。顺利进入城墙之后，他们开启了第一道门，将官兵迎了进来，再用同样的办法夺下第二道门，直至第三道，才算是真正进了坞堡。

他们爬上第三道城墙，看着下面闹哄哄的人群，大喝一声：“城门已破，官兵来了，缴械不杀！”

闹哄哄的城门口瞬间安静了下来，就在他们内讧的时候，官兵已经悄无声息地杀到了他们头顶上。拉稀拉得腿软的私兵们毫无斗志，纷纷扔下武器投降。

就这样，王家堡用了六天时间终于被攻破。南星给王家堡的人解了毒，所有人该抓抓，该罚罚。

王融以及王家族人因谋反等罪名被捉拿，听候发落。王家妇孺悉数被流放兰州，那千余私兵因听从王融指挥，负隅顽抗，皆被充军，分别被发配至冀州与并州前线。

王家所有的家产皆被罚没充公，养马场的面积还是扩大至一百顷，其余田地则分配给潞州的无地者，包括无地佃农、乞丐、孤儿等。

按照造反罪株连三族，许仲山作为王融的女婿，他们全家也是要被株连的。朝廷念在他为朝廷奉献多年，就没被株连，只追究他在整个事件中姑息养奸、徇私包庇、治理不力等罪责，革了他的职，永世不予录用，有楚一朝，许家人再无入仕可能。

项昀巡边第一站，便拔除了一颗毒瘤，其手段之干脆，在朝中引起了热议。

有夸他的，也有批评的。批评者认为作为官府，竟然使用下毒的手段逼迫对方就范，实在不怎么光明磊落。

支持他的人则觉得，非常情况非常手段，与其损耗将士强攻坞堡，用下泻药的办法逼其就范，把损失降到最低，无疑是最好的办法。

确实，除此之外，没有更好的办法。何况太子心怀仁慈，用是只是泻药，而非致死不可挽回的毒药。

项昀自然不知道朝中大臣对他的评价，他只是选择最有效损失最低的方案。

离开潞州养马场，他们下一站去的是晋阳。晋阳位于并州中心，当年为唐高祖起兵之地，自古就是军事重镇，所以并州有半数兵马驻扎于此，也就是差不多七万人。

整个大楚约有八十万大军，项昀看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时非常吃惊，要知道共和国十四亿人也才二百三十万军队，楚国人口勉强一亿，社会生产力也极其低下，供养这样庞大的军队，可以想见百姓的负担有多重，中央财政的压力有多大。难怪宣明帝听说种植棉花可以缩减军需开支，便果断答应全面推广。

冗兵是楚国的一大问题，冗兵最大的原因，自然是因为楚国失去了长城的屏障，需要大量的兵力防御，才能震慑住周边列国，朝廷才有足够的安全感。

项昀知道士兵贵精不贵多，大量的士兵就意味着需要庞大的军费开支，将士们的军备、吃、穿、粮饷等哪一样都不能少。如此多的精壮劳力入了军营，也意味着社会生产力的下降，毕竟这可是农耕社会，人力才是主要生产力。

如果能够裁去部分兵力，则可以将节约下来的军费用来精进军械、铠甲、战马等，也可以提高将士们的粮饷，改善将士们的生活，加大训练量，这一切，都可以提高士兵的战斗力。

当然，这都是比较长远的目标。当务之急，还是先整顿军纪，改善楚军的精神风貌，这是整顿军队最基本的问题。

项昀一行抵达晋阳之后，并州军事都总管岳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。项昀第一眼看见腰围比胸围大的岳潘，印象就不太好，这人脸上的笑容也太过圆滑，显然是个官场上的老油条。

岳潘殷勤地对项昀道：“殿下远道而来，一路舟车劳顿，殿下先好生歇息几日，臣在陪殿下再去军营视察。”

项昀也没拒绝：“那就先歇息吧。”这次来晋阳，他就没打算很快就离开，有的是时间跟岳潘周旋。

岳潘安排项昀住到自己府上，项昀拒绝了：“本宫既然是替父皇来巡边，自然是要亲身体验边疆将士们的生活状况。且我们一路行来，皆是自行安排食宿，岳将军安排我们与晋阳将士一同食宿便好。”

岳潘听到这里，有些为难：“将士们生活清苦，只怕太子殿下无法适应。”

项昀摆摆手：“无妨，总不会比去西域更艰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