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,她不生气的么?也许如母亲所说的那样,她有自知之明?水玲溪仔细端详了水玲瓏的神色,確定她没半分不悦,適才温柔地笑道:“大姐姐过奖了。”
“二姐姐!”水玲月走到水玲溪身边,挽住水玲溪的胳膊,软软含嗔地唤了一句。
水玲溪微微一笑过后,摆出了嫡姐的公正:“我方才听到你说要借大姐姐的首饰,要知道不经人同意,便不是『借,而是『抢,古人曰,『骨肉能几人,年大自疏隔,大家姐妹一场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,而再过三、两年我们各自出嫁,再如闺中这般亲密无间已是奢望,何况大姐姐本就刚从庄子里回来。所以四妹妹,你要好生与大姐姐相处。”
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洋洋洒洒一席话,可见其才华横溢、胸襟宽广,当仁不让的尚书府嫡亲贵女。这便是水玲溪,踩著別人的错误往上树立自己的威望。水玲瓏保证,水玲月心里恨惨了她。
果不其然,水玲月怨毒地瞪向水玲瓏,似乎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!二姐姐居然为水玲瓏这个贱丫头训斥她,她自是不敢不跟二姐姐对著干,唯有把火全部洒在水玲瓏的头上了!
水玲语尷尬地笑了笑,和水玲清一起给二小姐水玲溪见了礼,大家开始挑选布料。
水玲溪笑著道:“姐姐妹妹们先选,剩下的我再挑。”
水玲瓏睃了她一眼,其实你是根本瞧不上吧!
水玲溪用的料子向来是由丞相府专程送来的,与公主们穿的不相上下,这些时下早已过时的料子,又怎么入得了她的眼?
四小姐水玲月挑了一匹玫红色妆缎和一匹鹅黄色团巢连珠对鸟蜀锦,都是鲜艷的色。
三小姐水玲语挑了两匹浅绿色软烟罗,很清秀典雅。
五小姐水玲清选了一匹宝蓝色云纹锦,和一匹暗红色五福捧寿缎子。
水玲瓏意味深长地看了水玲清一眼,原本打算隨意挑两匹素色缎子的她在思量了一番之后,舍了一匹素色缎子,拿了一匹淡紫色云纹锦。
几人把布料交给贴身丫鬟,尔后一同前往偏厅陪秦芳仪用膳,原本应当按照齿序出门,但在宅子里嫡庶之別重於一切,因此谁也不敢越过水玲溪。水玲溪提起华美的红色裙裾,优雅若一片洁白的云,缓缓跨过门槛,阳光照在她脸上,勾勒著她精致绝伦的五官,这人,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,美得如梦如幻。廊下的丫鬟们纷纷低下头,只觉多看一眼都是对这位天仙的褻瀆。
水玲瓏笑了笑,紧隨其后。
水玲月瞪了水玲语一眼,水玲语自动退让,与水玲清並排而行。水玲月满意地勾了勾唇角,大踏一步,对准水玲瓏的背狠狠一推!
门槛的正对面,不过三两步便是青石台阶,这一摔,不残也破相!
水玲瓏冷冷一笑,抖落了腰间的荷包,她忙侧过身子,蹲下去捡。
水玲月大惊失色!想要抽回手已然来不及,她一个趔趄,双手直直推向了水玲溪。
“啊——”水玲溪一声惨叫,从台阶上滚了下去。
“啊——”水玲清和水玲语也跟著尖叫,水玲溪是尚书府的重点保护对象,她要有个三长两短,整座尚书府都会变天!她们依稀记得小时候水玲溪不小心被三弟推下水,昏迷了三天三夜,丞相府的人差点儿拆了尚书府,父亲为平息丞相府的怒火,愣是將年仅五岁的三弟狠狠地毒打了一顿,结果,三弟当晚发起了高热,几日后便早夭了。
这件事水玲瓏也有耳闻,如果方才她没躲开,实打实地挨了水玲月一推,结局就会变成是她撞倒水玲溪,她摔不摔无所谓,重要的是水玲溪受了伤,那样秦芳仪绝对不会轻饶她。一石二鸟,想法是不错的,可惜,水玲月算计错了人!
不过,水玲溪摔了个嘴啃泥,她还是蛮开心的!
水玲瓏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跑下台阶,把痛得冷汗直冒的水玲溪抱在怀里,尔后看向脸色惨白的水玲月,斥责道:“四妹妹!你为什么要二妹妹?”
“我…不是…我不是…”水玲月想说她没推,但水玲溪定是有感觉的,她狡辩不了。怎么会这样?那个贱丫头怎么会那么巧地躲避开了?她要是没躲开,自己可以说,我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谁知道她突然衝出去撞了二姐姐?別人或许不清楚,但她知道水玲溪抢了水玲瓏的太子妃之位,大夫人一定会认为水玲瓏是怀恨在心,伺机报復呢!可现在…
“玲溪--”当秦芳仪闻讯赶来时,就看见水玲溪有气无力地靠在水玲瓏的怀里,右手还蹭破了皮,流了一些鲜血,她的心霎时像吊了一块顽石,沉甸甸的,还隱隱作痛!女儿她捧在手心怕掉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,从不捨得动女儿一根头髮,现在,女儿摔成了这副惨状,真真是气煞她也!
“母亲。”水玲溪的鼻子一酸,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,疼死她了!
秦芳仪把女儿从水玲瓏手中接过来,抱入了自己怀中,一边摸著她的脸,一边冷声问向廊下站著的几个人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谁推的二小姐?”
“是四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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