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才几年,就是十五万了?
这还真的怪不得朱允炆。
朱允炆可是一直都在削藩来著。
夏原吉继续道:“若按此趋势,再过百年,单是岁禄便要耗去千万石,相当於三个浙江的全年税粮:再过两百年,怕是要吞掉全国半数以上收入。届时,北边的边军军餉从哪来?南的賑灾粮款从哪出?百官俸禄若发不出,朝堂又如何运转?”
这算是对明末的一次预演了。
朱棣陷入到了沉默。
一旁的蹇义也躬身补充:“陛下,臣查过吏部档册,如今已有宗室子弟因俸禄折减,在地方强占民田、勒索商户,百姓怨声载道。若是將来俸禄缺口越来越大,他们只会变本加厉,到时候民怨沸腾,怕是会重蹈元末覆辙啊!”
朱棣靠在龙椅上,他虽然想要说荒诞。
但是,又感觉这件事儿还真是有可能发生的。
朱元璋当年定宗藩制度,目的很多,其中之一,就想让子孙后代衣食无忧,但是,老朱也没想到,自己的子孙后代更跟猪一样生,无节制的繁衍与优厚的待遇,会酿成如此大祸。
“朕——竟从未想过这些。“
朱棣深吸了一口气,目光重新落回推演表上,那些数字此刻仿佛活了过来,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宗室子弟,变成了被强占土地的百姓,变成了空无一人的边关军营。
他是打仗出来的,马上皇帝,见惯了民间疾苦,自然知道这个数据是能要命的。
徐牧见朱棣神色凝重,上前一步道:“陛下,臣等今日呈上这份推演,並非要苛责太祖高皇帝的制度,而是想提醒陛下,宗藩之患,已迫在眉睫。如今新政初行,朝堂清明,正是未雨绸繆的好时机。若等到宗室人口泛滥、国库空虚时再想对策,怕是为时已晚。”
朱棣抬眸看著徐牧:“那么,你的想法呢?”
“陛下乾纲独断!”徐牧开口道。
朱棣看著徐牧,瞬间明白了徐牧的意思。
危机,我给你提出来了,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得看皇帝陛下您,有没有这个魄力了。
现在藩王的实力还没有到了明末那个情况。
朱棣是有条件解决这些问题的。
唯一麻烦的地方,朱棣靠著皇明祖训上位。
祖制摆在这里,你敢不敢违背。
是坚守祖制,还是为了大明的未来。
朱棣果然陷入到了沉思当中,不过,很快,他就抬起投来:“镇国公有何高策?”
这就是打算打破祖制了。
他都已经坚持胥吏为官了,祖制不祖制的也没必要坚持。
徐牧见朱棣心绪渐定,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陛下,宗藩之患虽重,却非无解。臣倒是感觉,可分三步推,既不违太祖亲亲之谊,又能逐步化解危机。”
朱棣抬眸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:“哦?你且说来听听。”
“第步,以骨肉团聚之名,召宗室入京。”
徐牧声音沉稳:“陛下登基以来政务繁忙,思念诸位藩王兄弟、子侄,邀各地宗室亲王、郡王及世子,於秋收后赴南京团聚,共敘亲情。这般以“思念为名,既显陛下仁厚,又不会让宗室起疑,他们多在封地安逸度日,听闻能赴京受陛下召见,必不会推辞。”
朱棣略沉吟:“召他们来南京不难,可来了之后呢?总不能一直留著。”
“第二步,便是就是要他们一直留在南京,断其封地根基。”
徐牧继续道,“宗室入京后,陛下可赏赐南京城內的宅邸,言说南京乃大明根本之地,诸位宗亲在此居住,既能常伴君侧,又能感受京城教化。
朱棣愣:“还能这样?”
徐牧道:“陛下,当初太祖高皇帝驾崩,若是您来南京,朱允炆让您留在南京不让您走,您又该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