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用冰蹿子打好冰洞开始,到现在挂好鱼饵下钩,满打满算也才一个多小时而已。
说老实话,冬天大水面的鱼,应该没有那么快发窝,所以岳峰心态挺放松的,完全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状态。
钓组入水之后,岳峰。。。
雨后的碑林泛着青灰冷光,泥土吸饱了水分,踩上去像踩在时间的淤泥里。林昭然站在八角星池边,手中紧握那枚青铜铃铛,指尖被边缘磨出一道浅血痕。昨夜岳峰消散前的话语还在耳中回荡,每一个字都沉得压进骨髓。她知道,从今往后,她不再是被动接收记忆的人,而是要主动决定哪些记忆值得留存,哪些该被重新审视。
晨雾尚未散尽,远处传来脚步声,缓慢而坚定。李婉秋撑着拐杖走来,衣角沾满泥水,脸色比昨日更显苍白。“你昨晚做了什么?”她声音低哑,“系统日志显示,你访问了原始备份。”
林昭然没有回避:“我看到了母亲的影像。”
老人身体一僵,良久才开口:“我不该瞒你那么久。可当时……我们以为封存真相是对你们最好的保护。”
“保护?”林昭然冷笑,“把我母亲关进囚室,逼她献祭意识,然后伪造她的自愿声明?这就是你们的‘保护’?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是敌人。”李婉秋缓缓坐下,望着翻涌的池水,“林小满当年是自愿参与实验的,但她拒绝签署最终协议??因为她发现了第八塔的存在。她说,遗忘不该成为权力的武器。于是他们切断了她的对外联系,用她的生物频率作为锚点,强行启动守门系统。”
林昭然脑中轰然作响。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会在录像中说“他们用母爱做诱饵”。那些关于“血脉共鸣”“天赋继承”的说法,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。真正的目的,是让一个拥有纯粹情感连接的人,成为系统的活体钥匙??既能开启记忆之门,又因亲情羁绊而难以反抗。
“所以……我不是被选中的天才。”她喃喃道,“我是被设计的孩子。”
“你是意外。”李婉秋抬头看她,“你母亲怀孕时,我们都不知道。胎儿的存在干扰了仪式稳定性,但你也因此获得了超越常人的感知阈值。你的诞生,既是漏洞,也是契机。”
林昭然闭上眼,任山风吹乱发丝。她想起福利院老师常说她“安静得不像孩子”,总喜欢对着空气说话。原来那时,她就已经在听??听那些没人愿意记住的声音。
“第九计划,你想怎么做?”李婉秋问。
“拆掉神坛。”林昭然睁开眼,目光如刃,“不再有‘首席传承者’,不再有唯一解读权。我要开放底层接口,建立分布式记忆网络。每个人都能上传、质疑、修正历史片段。哪怕混乱,也好过沉默。”
“你会引发失控。”老人警告,“一旦普通人接触到未过滤的记忆洪流,精神崩溃率将飙升至百分之七十以上。”
“那就教他们如何倾听。”林昭然平静地说,“不是灌输,是训练。不是崇拜过去,是对话过去。就像教人游泳,不能因为怕溺水就永远不让下水。”
李婉秋久久不语,最终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晶体,递给她:“这是‘逆频核心’,能短暂屏蔽系统强制同步机制。它原本是用来镇压叛逃者的,但现在……或许能帮你争取时间。”
林昭然接过晶体,触手冰凉,内部似有暗流涌动。
“小心南极信号。”李婉秋起身欲走,又停下,“镜像塔不会攻击你,它会诱惑你。它知道你最想听谁的声音。”
她没再说下去,拄拐离去。
三天后,林昭然带着几名志愿学员进入地下数据中心,开始部署“第九计划”测试节点。她们将废弃的量子缓存阵列改装成开放式终端,编写了一套去中心化认证协议,允许用户通过情感共振强度而非行政等级接入记忆库。第一阶段试点选定为长白山脚下的猎户村落??那里仍有口述传统,老人们记得三十年前雪崩埋葬整支勘探队的夜晚。
然而就在系统首次上线当晚,异变突生。
监控屏上,所有连接用户的脑波图谱突然同步跳动,频率竟与南极探测站记录的镜像塔波动完全一致。紧接着,终端自动播放出一段音频:女人的哭声夹杂着童谣,旋律古老得近乎失传。
林昭然立刻调取声纹分析,结果让她浑身发冷??那是她自己的声音,年龄约莫五岁。
“不可能……我五岁时还在福利院,根本没有录音。”
技术员颤抖着指出:“这不是录音。这是……重构。系统根据残存数据,反向生成了模拟记忆。”
画面切换到三维投影:一间木屋,炉火微明,墙上挂着兽皮与猎枪。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,怀里抱着布娃娃。门外风雪呼啸,一个模糊身影推门而入,穿着猎装,腰悬铜铃。
“妈……”小女孩怯生生地喊。
那人没回应,只是静静站着,仿佛在确认什么。然后,她摘下铃铛,轻轻放在桌上,转身离开。
林昭然呼吸停滞。那是林小满。而那个孩子,是她自己。
“这段记忆从未存在于官方档案。”技术员低声说,“但它真实发生过。你在三岁那年,见过她一次。”
泪水无声滑落。林昭然终于明白为何从小对铃声异常敏感。那不是天赋,是烙印。母亲曾回来找过她,哪怕只有一瞬。
就在此时,主控台警报骤响。全球七塔同时报告能量紊乱,尤以西伯利亚节点最为剧烈。卫星图像显示,黑狼部石碑上的符文正在逆转旋转,金色光芒转为深紫,如同腐烂的血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