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加上去年出了纯美人的事情,张逢成更是对御前之人严加管束,现在还能留下来的,可以说皆是人精。
这位太监从念儿的装束,一眼便看出,这位娘娘,品阶不低。因而答应得爽快。
念儿虽得了保证,但还是躲在角落,看着远处偶尔来往的朝臣,总担心要被发现。每觉得有人要靠近,她便往里面更缩一些。
心里数着时间,祈祷张逢成快些来,让这煎熬过去。
张逢成小跑着出来了。
他见着念儿,满脸堆笑:“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奴婢的,直接叫下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了,怎的还劳烦娘娘亲至,真是折煞奴婢了。”
“没眼力见的畜生,怎能如此怠慢贵人?还不快请娘娘去里间休息。”
他同念儿行过礼,又转头呵斥方才通报的太监。
“是奴婢有眼无珠,请娘娘恕罪。”那太监连忙告罪。
张逢成没说念儿是哪位娘娘,他当然不敢当面问。
“不必麻烦了,张公公,我只与你说几句话,就要走了。”
念儿见到了张逢成,心里放松了许多。
张逢成一直跟在陛下身边,她与他打过交道,算是相熟。
“娘娘请随奴婢来。”张逢成很快就意识到,念儿要与他单独谈话,便示意身旁的内侍退下,引着念儿到了僻静处。
“公公若是方便,可否帮我将此物传递给陛下。若是为难,便算了。”念儿将抄有诗句的纸笺,装在纸封里,递给张逢成。
她话说得直,说时没想起任何客套或修饰。
她能有勇气来,已算是不小的进步,哪里还顾得上旁的?
“娘娘太客气了。能帮上娘娘的忙,是奴婢的荣幸,怎么是为难呢?”张逢成也答应得很爽快。
念儿回去的时候,心里还有些恍惚。
今日之行,是否太顺利了些?
再说回张逢成。
他喜气洋洋地接过念儿的纸笺,瞅见皇帝正因政务不悦,适时地将纸笺献了上去:“陛下,今日慎妃娘娘传书一封。”
皇帝面无表情地接过,展开纸笺,看见了念儿的诗作。
他皱紧了眉头。
而后,他将纸笺铺开,执起朱笔,在诗上圈点起来。
圈过仍觉不足,他又在空白处写了批注。
搁下笔,皇帝将纸笺叠好,叫来张逢成。
“把它还给慎妃,叫她去将《诗》背下来。”他吩咐道。
“罢了,朕自去吧。”
他叹了口气,又改了主意。
这作的是什么诗?且不谈诗中内容,明明作的是律诗,却连格律都有不对的。
说得粗鄙些,那就是狗屁不通。
念儿宫中一屋子的书,当真是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。
思及此处,他反而有些想发笑。
皇帝今日十分忙碌,一直到夜晚,才终于得了空闲。
他还未换下朝服,便向灵萃宫去了。
“你且看看。”他端坐在桌案前,将纸笺还回给念儿。
念儿见他来,原是很欢喜的。
效仿慧妃写诗是有用的。这让她有种飘飘然入云端,不甚真实的感觉。
但当她接过他递来的纸笺,入眼却是满纸的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