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小圣冷冷地看着他,另辟蹊径:“你怎么看你大爷这个人?”
林州反应非常快:“我大爷人很好,从小到大很疼我。现在想想,这件事他怀疑我,我也认了,毕竟谁家碰上这种事,都会草木皆兵吧。”说着林州话锋一转,“不过我倒想问问,他家丢了什么东西?我听说后来他自己去撤案了啊。”
“你消息还挺灵通啊,”李出阳想了想,干脆和他挑明算了,“其实我们的重点也不在他家遭没遭受财产损失上,重点是这个进屋的人。他可能是另一起案件的关键证人,也可能和那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”
林州不知是对郭玉琼案件有所耳闻,还是自己脑补了什么内容,听到这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,皱眉说道:“那我还真帮不了你们,确实不是我。”
李出阳想,这家伙警惕性很强,觉得警方是在套他的话,所以死不松口。但他所提供的辩解一时又很难查证,询问也就陷入了两难境地。如果轻易排除掉他,线索就断了;如果对着他顺藤摸瓜,又要大费周章。所以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,赶紧商讨出一个事半功倍的方案,一方面在询问上找突破口,另一方面还要让技术队再去林家进行二次勘查,看看能不能找出遗漏的入侵者痕迹。
孙小圣让林州在询问室里等待,自己和李出阳在办公室里讨论下一步的工作计划。两人正说着,只见樊小超从外面推门进来,把林州的照片往孙小圣办公桌上一拍:“孔阿姨说了,那晚她见到的人应该不是这个林州。”
“为什么?”孙小圣大为意外。
“她说林州耳郭比较大,属于扇风耳,而那个人是小耳郭,所以觉得不是他。”樊小超热得直吐舌头,一边咕咚咕咚灌水一边说。
“我的妈啊,她到底看清没看清啊,一边说自己只看到个大概,一边又能说清楚这些特征,热心群众都是这样即兴发挥的吗?”孙小圣迷茫得直挠头,李出阳则在一边抱臂沉思。
这会儿黑咪走过来说:“其实这也正常,我遇到的目击群众很多都是这样的:他们对自己的记忆不自信,空口描述就有很多不确定性,可一旦有参照物进行对比,很多细节就凸显出来了。”
“而且我听说,孔阿姨那晚见到的神秘人戴了顶棒球帽是吧?人一旦戴上帽子,尤其是深色的帽子,耳朵轮廓就会变得很明显,所以她对这方面的印象比较深刻吧。”樊小超放下杯子说。
孙小圣转向李出阳:“那现在怎么办?林州那边,先让他回去?”
李出阳这会儿自言自语道:“不对啊。”
“什么不对?”
李出阳看着孙小圣:“你觉不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奇怪了?孔阿姨所说的那个神秘人,到目前为止,也只存在于她的说法里,没有第二个人见到过。咱们排查了那么多人,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确切踪迹。雁过留影,如果一个人真的来了又走了,肯定不可能了无痕迹,可能会像咱们现在碰到的这个情况一样吗?”
孙小圣毛骨悚然:“你的意思是说,孔阿姨在说谎,这个身穿黑衣服、戴着黑棒球帽的年轻男子,根本就不存在?”
黑咪眼睛都圆了:“那她所说的两晚林家开灯的事,也是假的了?”
樊小超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:“那她图啥啊?目的是什么?”
“目的是什么现在还说不清楚,有可能是两家之间有什么问题,她在故意给林家制造麻烦;也有可能是在给什么事情混淆视听,干扰警方的调查。”李出阳沉吟道。
“你要说混淆视听,那就只有郭玉琼杀人案了。但她跟郭玉琼非亲非故的,故意给她这案子虚拟了这么一个咱们找不到的证人,是什么意思?”孙小圣觉得匪夷所思。
“幽灵证人啊?”黑咪摊手。
樊小超抬了抬眼镜,凑到孙小圣和李出阳对面:“她会不会是在帮郭玉琼?如果那起杀人案一直找不到关键证人,检察院就会打回来让咱们重审。重审就要延长刑拘时间,那就意味着判决就要延后——她是想帮郭玉琼争取时间?”
“可是争取了半天,最终也没这个人啊,除非她能找到一个具备作案时间、作案动机,又有林家钥匙,而且还知道林家当晚没人,同时还自愿承认当晚非法入室的人。但找到这样的人的可能性又有多大?”黑咪摇头。
“现在看来,最符合条件的,就是林州了。但林州根本不承认,所以他和孔阿姨之间,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。”李出阳总结道。
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:“我知道谁在说谎。”
大家抬眼望去,是灿灿姐和王木一回来了。王木一一脸立了大功的兴奋表情,蹦蹦跳跳地来到孙小圣面前,递给他一张光盘:“小区监控录像调出来了,拍到了孔阿姨所说的那个神秘男人。你们男的呀,就是疑心太重。”
“而且我们又访问了6单元的一些住户,一位住在一楼的大爷说,当晚他也见到了孔阿姨说的奇怪男人。”灿灿姐眉飞色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