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种忧伤的情绪很快就被我镇压了,其实住在这里,也没什么可委屈的,比起那些睡马路住桥洞的,好了不知多少倍。
“是啊,我住这。”我解释,“学校宿舍没有申请,所以不能住,先在这里凑合一阵子。”
“住去我家吧,房子也够大,随你折腾。住这多不方便。”他说着就要拉我离开。
我缩回手,“不用了,住这挺方便的。你把钥匙还我吧,我就不请你进去了,没有茶水咖啡招待你。”
他没还我钥匙,还冷笑一声,“冯纬纬,你怎么好歹不知?”
我被他一句话说的火大,套用一句琼瑶阿姨的话,“我有我的骄傲,我有我的自豪”,不想给人看见自己狼狈不堪,让人当成可怜鬼施舍同情,这样难道都不行?
“我怎么了?”我尽量压着语气,因为我心里觉得,苏知意也是出于好意。
“住到我家去有那么难吗?又不是没住过,至于这么端着吗?”
苏知意的话太过尖锐,让我有些难以招架,一到这种时候,就只能靠撒泼耍赖来掩饰内心的惶恐。所以我话都挑难听的说,“苏知意,你家金碧辉煌,我消受不起行不行?我住哪跟你有什么关系?我睡马路,住桥洞要你多管闲事?把钥匙还我,然后你早点儿回家洗洗睡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就被苏知意一个吻给堵了回去。他嘴唇落下来的时候,我大脑像被掏空了一样,什么也想不起来了。他的手箍着我的腰,一把把我推到墙上,这下真是退无可退。
我伸手推了一下,他就如铜墙铁壁一般,无法撼动。之后他松开我,“那这样呢,算是有点儿关系了吗?如果还不够,咱们进屋去,把关系搞得彻底点儿。”
他略微喘着粗气,气息就喷在我脸颊上,灼热的温度仿佛要自燃。
我努力回了回神,“苏知意你什么意思?想跟我谈恋爱?我刚失恋,麻烦你体谅体谅我,想玩的话出门左转。”
苏知意被我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咬牙切齿说了一句,“你行。”然后把钥匙扔给我,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
我把地上的东西都装回包里,然后开了门进去,四仰八叉躺在**,脑子里有点儿乱,像是过电影似的,这些年的悲伤与欢笑,一幕一幕呈现在眼前。
起初是跳舞机,然后是周朗在公园打架被放倒,后来我偷偷跑到医院看他,他一脸傻气冲我笑,跟我说都是小伤,当时我信了,可之后他那条微跛的右腿,我才知道他都是忽悠我玩的。
我记得之后我问过他,有没有后悔去打架。他跟我说,身上没有几道疤的男人,不足以谈人生。可在我心里,那道伤,无时无刻不刺痛着我。
之后是我爸妈离婚,周朗每天陪着我。这个少年,在我生命里最无助的时刻,给了我支撑。所以我决定,一辈子对他好。可惜,我没做到,我们都没做到。
最后一切停格在李渺和周朗交缠在一起的那一幕,那一幕到此刻仍旧历历在目,如同一只大手,扼住我的咽喉,令人窒息。我突然发了疯地掉眼泪,怎么也擦不干。
最引以为傲的信任被人轻而易举打破,所有信以为真的感情都是一场镜花水月。我突然在想,那天我不顾一切地离去,是不是就此成全了李渺的阴谋诡计。可再好的感情,经历了这样的颠簸动**,也是破镜难圆了。我何必捆绑住一个不属于我的人,舍不得放手。
开学前三天,我退房离开了这个窄巷,回到宽敞的校园,过回了我正常人的生活。
而刘小早和唐爽,直到开学当天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寝室。刘小早带了土特产给我和唐爽,她的话比之前多了点儿,据唐爽说,这是恋爱的症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