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舟说完就不敢抬头,深深把自己埋在他身上。宿傩身上极热,浮舟也觉得浑身发烫,靠在一起让她痛苦,但她不敢从那里起来。
她呼吸绵长,久久不动弹。直到宿傩打破了无尽的僵局,他也不问了,将酒递到她脸边:“要我劝酒吗?”
浮舟深觉饮酒误事,但也不敢违逆他,最后也只有窝窝囊囊的喝下,然后咬着嘴巴里面的肉,受起苦来也是不敢让他看见的。
“好喝吗?”他又问。
浮舟点头。
“那再来一杯。”
他不会是想把她灌醉吧?浮舟却不敢不做,含着杯子饮下。
又过了一会,她说:“我热。”
宿傩松开她,她安静地挪到了一边,低头不讲话。
“还要吗?”宿傩一连问了三遍,浮舟才慢悠悠摇头。他又逗着她讲话,没问任何关于上次的事情,似乎只是京都日常。
浮舟强撑着精神,一一回答,不知不觉竟然谈到了平安朝的未来。
浮舟这异常的笑点,她听见人酒后谈及社会就想笑,现在轮到自己这边了,她又醉的头晕,更忍不住。
或许因为酒气作祟,她说话也忍不住尖利起来:“年年都有说要完了的,结果……明年应当还苟活着吧。”
宿傩听她一点不留情。平日里无从得见,知道这是上钩了:“那你说,这末法时代要如何度过?”
浮舟哪里知道,她自己都活不好。
不过苦酒壮胆,还有一肚子牢骚,她学着宿傩经常做,而她不敢的用指甲敲桌子,杂乱无章:“过不了就不过了吧!酒与烦忧,俱不到坟上土……不活就没事了。”
她讲完这句话,两个人都没话说了。
浮舟呼出沉闷的空气。
总之,她也和她上一句还在编排的小贵族们站在同一维度了:酸话不少,并尚且未见有寻死的勇气。
但这些能说出来,浮舟感到无比畅快。
但另一种迫
切也在撕扯,随着沉重的眩晕感一同加重。浮舟心里有只窝里横的野兽,只折磨她自己,从不向强者伸爪。
宿傩不理她,她就自顾自地呜呜呜轻喊起来,痴傻又忧愁。
过一会,又像恢复了正常的神志,背直起来,面朝着宿傩旁边的空气,问:“大人,天亮了吗?”
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:“没有,你还真是……”
浮舟转了个向,不过不是面朝宿傩,而是更转了过去,耳朵对着他。
“……”宿傩不记得是自己先叫浮舟喝酒的了,他只觉得她酒品不佳:“无聊的想法,一边懦弱又一边自鸣得意的样子。亏好你平常还会藏拙,不然就给人看笑话。”
浮舟听见他的话,却不如他料想的难过,呆呆地面朝墙壁。“哦。”她的意思是听见了。
她不在没指望的事情上浪费时间,宿傩为人放肆直接,对谁也没几句好话。就是里梅也不常被夸的。
“有话直说,不然就--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