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传涣捋着下巴上的几缕青须两人相对而坐,却各自沉默起来,唯有丝竹声依旧在房内流转。几息过后,徐世清提起酒壶晃了晃,壶中已无酒水。“来人上”“已醉,”徐世清抬手摆了摆,“不可再多饮。”说着站了起来,冲刘传涣拱了拱手,“多谢传涣兄盛情款待”“徐兄真是醉了,”刘传涣尴尬一笑,跟着起身,“刘某今夜是应邀而来。”“哦?哈哈哈哈”徐世清错愕一下,紧着笑道,“唐突,唐突,是在下醉了,刘兄莫要介怀”“无事无事”刘传涣嘴上这样说,心里却是暗自腹诽,耍赖不成?反正自己没带银子出门。徐世清脚步有些虚浮,似站不稳,刘传涣急忙上前搀扶住其胳膊。“在下无碍,”徐世清脸色微红开口,“若刘兄没有尽兴,再喝一壶倒也无妨。”“刘某也已醉,”刘传涣淡淡开口,“酒就不饮了,你我喝下热茶驱驱酒意。”“不喝了,”徐世清摆手,指向屏风,“刘兄留下醒酒,在下先回府,今夜开销都是我的。”刘传涣眉头一挑,喉咙滚动几下,“这怕不妥当”“有何不妥?”徐世清佯装不悦,“你我二人既是同僚,又各列左右侍郎,当与之亲近,别拿在下当外人。”“无需多言,”徐世清拍了拍刘传涣肩膀,压低嗓门,“一定要尽兴,嫩蚌玉润岂能人老珠黄能比?在下这就告辞,不扰刘兄雅兴了”徐世清步子微晃几下,在刘传涣半送之下走出雅间。廊道光色昏暗,徐世清听到身后房门合上之声后,醉酒之态瞬间消散。沉下脸色,双眼明暗不定闪烁。回头望了房门一眼,一撩袍子便朝楼下走去。房内,刘传涣坐回了原位,手敲了敲桌面,丝竹声戛然而止。“曲已听腻”“出来起舞助兴”屏风后走出一红一绿两位女子,“爷,若是无曲,岂好起舞?”“有道理”刘传涣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,“那便不起舞,随爷绣帐论文章如何?”这边,徐世清已出藏春阁,上了侯府马车。“回府、”马车缓缓而动,直奔勇安侯所在方向。他前脚刚走,后脚两道身影出现在藏春阁门前。“大爷到了。”徐世清走下马车,径直入了侯府。原本打算去书房,想了一下转身去往后院。进到后院,看见亮光之处,不由叹了一口气,抬步走进房门。“母亲,这么晚还没睡下?”徐氏眼睛肿肿的,一脸病态靠坐在床榻上,抬头瞥了一眼,抬起袖子去抹眼。“母亲,”徐世清走到旁边椅子坐下,“这又为何落泪?”“为何落泪?”徐氏悲愤开口,“还能为何?还不是为了瑶儿”徐世清沉默不语。“今个娘去了宫门,想着求见你姑姑一面”“母亲,是皇太后,”徐世清开口纠正。“我不知道是皇太后?”徐氏脸色一沉,“皇太后也是你姑姑不是”徐世清神色无奈,没再开口与母亲争论。“想着能让我见你妹妹一面,谁知,如今连宫门都进不去,呜呜呜”“宫里有宫里的规矩,加上如今妹妹身份敏感”“敏感?什么敏感?!有什么敏感?!”徐氏一听就不乐意起来。“她不过一个女人,那太子逼宫与她有什么关系,再说太子不是已经死”“娘!”徐世清猛然起身,转身几步将房门关上,寒着脸开口,“这话岂能随便说出口?!”“哼!”徐氏别过头,又抹了一把眼泪,“怎么就不能说?那你说,现在这叫什么事?”徐世清深叹一口气,重新走到一旁坐下。“让你说,你又不说,”徐氏瞪着大儿子,“我怎么就这么倒霉”“嫁给你爹这个没用的东西,生了两个儿子,一个也指望不上”“母亲您想指望儿子什么?”徐世清低着头,清冷声音响起,“指望儿子把妹妹带出宫?还是指望儿子帮妹妹肚子里孩子夺回属于他的东西?”徐氏听后,嘴巴张了张,夹杂哭声呢喃,“难道那不是本来就该他的?”“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,”徐世清抬起头,“父亲若回京后,您在他面前还是少提这些为好。”“怎么不能提?”徐氏梗着脖子,“世瑶不是他闺女?肚子里孩子不是他外孙?他心真是铁打不成!”徐世清看了徐氏一眼。“你二弟来信了没有?”徐世清摇了摇头。“真是个混账东西!出了这么大事情,到现在一封信都没有写回来过,死在北关了不成!”徐氏越说越气,忽然又想到了林安平。“还有那个死瘸子!如今封了汉安侯,这回算是尾巴翘起来了,若不是有这一出,哪轮得到他!这下他该看咱们家笑话了,指不定背后怎么嘲讽呢。”徐世清依旧没有开口,脸色愈发难看了一些,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。“这个家,也就你能宽宽娘的心,”徐氏恨恨开口,“你可要帮你妹妹”“儿子知道,”徐世清从椅子上起身,“时辰不早了,母亲您歇着吧。”从外将房门掩上,徐世清离开后院,到了书房之中。唤仆人端来茶水后,便默默坐在那里,双眼盯着冒热气的茶杯。藏春阁,耗子菜鸡站在二楼一处房门前。菜鸡弓着身子,将耳朵贴在门框上,不时咂吧几下嘴。耗子见他模样,忍不住踢了他小腿一脚。“嘘”菜鸡手放在嘴上,“看样子快完事了。”“别等了,进去,”耗子不耐,四下看了一眼,见没人后,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,插进门缝中。“啪嗒、”轻微一声响。“进去!”耗子一推门,两人便走了进去。“啊”“谁?!”“住口!再叫攮死你!”“菜鸡,喂他吃药!”“哥,这小娘们咋办?”菜鸡盯着被耗子一进门就打昏的女人。“回头再办!”耗子没好气开口,“先把这狗日带出去再说。”:()跛王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