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像做过亏心事似得,忙不迭跑了。
脚步声渐远,傅观尘才慢慢蹙起眉。
他面色凝重,将宁王的手轻轻放下,动作到一半忽然顿住,思忖片刻,低头闻了闻宁王的手腕,上面残留着一丝女子香。
说是暖手,可指间并无味道,独手腕留有被触摸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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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我看她,纯善简单,眼神干净,美得跟天仙似得,不像是会说谎、能藏得住事的人。”
墨夏守着药炉的火,迟疑地看向迟峻,“王妃人不错,咱们如此防备于她,我心有不安。”
迟峻抱剑靠柱,笑道:“怕什么,你给她下的是迷药,又不是毒药,还怕她莫名奇妙死了吗?”
说罢,眉头一紧,嘟囔道:“真死倒好,省得我动手。”
墨夏轻摇蒲扇,叹道:“你无凭无据,就说王妃是那边的眼线,主子若知道你这草率的老毛病犯了,指定还要罚你。”
迟峻脖子一梗,不服气道:“若非殿下的身子出了岔子,我哪会出此下策?那个王妃总是守着殿下,寸步不离,有她在旁碍事,咱们行事实在不便。”
“再说宁可错杀,不可错放。万一她偷听到殿下的真实情况,转头给那边报信怎么办?谁又能保证慧芳与她不是在做戏?假装不合,实则是一伙的,这样的人咱们以前又不是没见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门口的光被人挡住,迟峻眼睛一亮,赶忙迎上去,“傅大人,你来啦!去看过殿下了?”
“嗯。”
傅观尘迈步进小厨房,目光瞬间锁定在墨夏跟前的药炉上。
迟峻急得鼻尖冒汗,“可探明殿下为何吐血?按理说,不该啊!”
傅观尘旁的没提,只道:“无碍,放心。”
众人这才松了口气。
傅观尘已嗅出药炉里的药材,若有所思:“这是给谁的?”
“王妃。”迟峻迟疑道,“殿下若无事,那这药,也免了?”
原本他打算药晕白菀,好让傅观尘为宁王细细诊治,现在或许不必多此一举。
墨夏见傅观尘一直瞧药炉,也问:“傅大人,可有不妥吗?”
傅观尘回神,沉声道:“并无,送过去便是。若她不肯喝,你便劝她,看她如何说。”
迟峻一愣,反应过来,“你是说,她可能也防着咱们,不肯轻易用药?”
傅观尘记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——
女子乖巧地坐在榻沿,眉间轻蹙,眸中含疑,微垂着头,指尖搭在男人的手腕上。
傅观尘道:“谁知道呢。”
当晚,众人齐聚在院子里。
迟峻瞪圆眼睛,压着声音诧异道:“你说她一饮而尽,什么都没问?”
“是的,我说是安神养身的药,她毫不犹豫就喝了。”墨夏捧着空药碗出来,瞪着迟峻,语气含怨道,“我就说王妃是好的,偏有人不信,非要算计人家。王妃年纪小,长得又好看,怎会是别有用心?她必定是一心牵挂殿下,才如此上心。”
傅观尘拿过药碗,凑近轻嗅。
安神药中的蒙汗药成分很浓,但凡学过医用过药都能分辨得出。
若她当真精通医理,怎会毫无防备饮下别人送来的药?
傅观尘视线落在窗上,眸子微眯。
难道,他猜错了?
“原本我还预备着给她抱到榻上去,结果她说站累了,自己跑到暖阁里躺好才接药喝了。”墨夏夺回碗,送去清洗,声音随着脚步渐渐飘远,“没抱到美人,真是可惜……”
傅观尘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