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小教堂,月亮已经移到西南方,这次庄淳月被带到一个有警卫的地方。
她只用一秒就猜出了这栋四四方方的建筑是刑讯楼。
走进去,两边都是牢房。
逃跑被抓回来,需要拘禁三个月的逃犯就关在这里,牢房里面没有窗户,没有光亮,饮食淡水减半,从一个方形的小窗口送进去,犯人面对的是持续三个月的黑暗,少有不崩溃的人。
走进一间房,阿摩利斯将她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。
他又戴上了皮制手套,隔着手套被握着庄淳月的手腕,男囚犯身上溅出的血液在黑色手套上并不显眼,现在蹭到了她手上,才能看出猩红。
庄淳月还没有对接触的地方感到不自在——
“咔嚓。”
“咔嚓。”
两只小臂被牢牢锁住,庄淳月清楚,这一回只怕要接受真正的刑讯了。
她对自己承受痛苦的限度一无所知,也不想去挑战。
“害怕,能让你告诉我真相吗?”阿摩利斯的嗓音和他头发一样泛着金线般的质感。
庄淳月仰脸带着乞求:“先生,您拥有我全部的诚实,请不要动刑,我一切都会向您坦白。”
然后就听见了一声不屑的轻笑。
说不屑显得典狱长太在意了,那大概是无奈,笑的是一个蝼蚁廉价的忠诚。
“那就告诉我——”
庄淳月并未能告诉他什么,因为那个本该被锁链牢牢锁在蒸汽室里的男囚犯冲了出来。
大概是他醒来之后爆发的力气太大,警卫没有拉稳,让他从蒸汽室逃了出来。
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庄淳月,朝她跑了过来。
阿摩利斯已经起身让开,并未为她阻挡这个可能致命的冲撞。
可恨庄淳月被锁在椅子上,想躲也躲不开,只能死死闭上眼睛,期盼自己的骨头不要被撞断。
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。
睁开眼,是男囚犯的脸,那张鲜血碎肉和在一起,青肿糜烂的脸在庄淳月眼前放大。
长长的铁链跟着男囚朝前冲的动作绷紧,尽头却牢牢握在典狱长的手中,黑色手套露出的手腕上突起的筋络。
她只看了一眼,赶紧偏头又死死闭上眼睛,屏住呼吸。
但到底松了口气。
阿摩利斯手臂一收力,铁链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将男囚犯甩在地上。
铁项圈铐在男人的脖子上,这一扯令他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。
在庄淳月以为男囚犯会就此消停的时候,他
分明已经摔了一次,男囚犯好像看不到身后的锁链,一意朝庄淳月扑来。
庄淳月惊叫一声,
铁链绷成一条直线,两个人在角力,如同野兽向同类炫耀自己的武力。
受害的只有她。
无数次,庄淳月都以为男囚犯要扑到自己身上来了,可无论几次,都被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