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中有盛放的紫藤花架,少女坐在藤椅上,手中的书随意搭着,她是那么安然地享受着午后暖阳。
拍这张照片的人一定很爱她,不然这画面何至于如此动人。
他察觉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不加掩饰的爱意。
指腹按在照片中的女人的小腿上,阿摩利斯挪开,后面不止一张照片,继续往后翻。
最大的一张是合照,一群穿着……唐装的男人和女人在中式园子里。
他对东方文化毫无了解,报纸偶尔报道那些东方照片有着类似的衣着,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未细看。
那张脸出现在第二排,只能看到她规整的领子,还有低低扎起的发髻上簇拥着珠花,跟博物馆里那些东方工笔画差不多。
另外还有几张单人照,看起来是在同一个园林中拍的,这些照片向阿摩利斯展示了世界上另一个地方,他未曾关注过的人们的日常生活。
翻到最后,是一张结婚照。
还是那个东方女人,却是西式打扮,站在巴黎一座小教堂前。
她身穿着一身圣洁的白色婚纱,捧着一束鲜花站在教堂的花窗前,头纱两侧缀着的珍珠簇拥着面颊,长珍珠坠在眉梢上,头纱尾柔软透光一路垂到台阶下。
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戴着眼镜站在她身边。
时间刻度是两年前正午十二点,女人的笑容定格在黑白照片上。
阿摩利斯看了一会儿,将照片倒扣在桌上。
“嚓——”
又一根雪茄被点燃。
贝杜纳有些稀罕,这是烦闷,还是躁动?
帽檐和垂落的金色卷发遮住了典狱长的眼睛,贝杜纳无法窥知更多的情绪,不过一想到那个东方女人的面容,贝杜纳唇角带起笑。
典狱长阁下主动要了一个女人资料,这件事很能勾起他的谈兴。
毕竟此人是贝杜纳见过的最缺乏人性的家伙,在他脸上从未有过外露的情绪,他所有考虑都出于理性,从来只追求最正确的决定。
阿摩利斯是圭亚那众多苦役营地和监狱中最严苛的管理者,也是最标准的工作机器,比起浪漫散漫的法国人,他更像一个严谨死板的德国人。
因为典狱长的存在,这间办公室常年处于极寒之下,谁也不愿意来这里。
二楼向来能以“死寂”形容,就连热情的金发秘书艾洛蒂,在和贝杜纳调情的时候都忍不住吐槽:“我每天端着咖啡杯进去,杯子碰撞出的声音都吵得人心惊胆战,
隔着门我就能听到钢笔在纸上写字的声音,二楼走路的回声永远比别的地方要响,在这儿工作真让人窒息,早晚我要请调到档案室去才敢放松一会儿。”
艾洛蒂不是没对俊美高贵的长官心动过,起先她会故意将上衣扣子解开,让自己柔软的胸脯贴到长官的手臂上。
结果却是被他无情提点起社交距离。
艾洛蒂为了缓解尴尬,说了几句调情的话,反而被长官冰雪一样无情的话打击得面红耳赤,脸上挂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