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兰嗤笑:“塞尔苏斯想救成千上万只雌虫,就已经很傲慢了。你是他徒弟,你比他更过分,觉得全帝国的命运,都背负在你一虫身上。
“这已经超出了傲慢的尺度,变为愚蠢了。”
阿尔托利:“??”
好好的虫身攻击做什么??
奥兰:“善良、天真……还有过度的责任感、无用的道德枷锁,一点小事就心情不好,一点小事又兴奋到想要飞天,明明那么大一颗心,却藏不住一点事。”
奥兰看向雄虫,脸上竟浮现出淡淡笑意:
“但这就是你。”
“阿尔托利,是你的话,就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。”
“西恩·萨洛提斯是这样想的。”
“他对你的这种信任……让我很……”奥兰顿了顿,仿佛在搜索词语,“迪亚斯说这种情绪叫羡慕……那应该就是羡慕吧。”
“羡慕萨洛提斯对你的信任,也羡慕塞尔苏斯那个老不死的……”
“这么久了,我已经恨够了。我想,塞尔苏斯都可以那么快乐,凭什么我不行。”
听到这里,阿尔托利若有所思。
塞尔苏斯知晓那个真相后,阿尔托利一直很担忧雄虫的精神状况。然而现实是,塞尔苏斯虽稍有消沉,却很快就振作起来。林德也在这个时候宣布怀孕。
上一世塞尔苏斯被打击得一蹶不振,如今,一样发生的必然事件,就这样悄然揭过。
到底是哪里改变了?
阿尔托利知道答案,因为林德。因为和林德心意相同,确认过彼此的爱意,塞尔苏斯和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链接,更坚固、更真实、更强大的链接。
奥兰话中所指,便是这个他尚未清晰认知、却已然察觉存在的东西。
可奥兰目前展现出的改变,已足够让阿尔托利惊讶。
他们相差了十五岁,幼崽时期的亲密无间,在阿尔托利迎来发育期后只剩了一点。阿尔托利急着证明自己,想要独立出去、活出自己的模样,却也因此加剧了和奥兰关系的紧张。
阿尔托利跑得越快,奥兰追得越紧,只有阿尔托利服软认输时,才能得到这只雌虫的温柔和笑脸。
无疑,奥兰很爱阿尔托利,可这种爱让后者在依赖的同时,又想要远离。一边不断汲取,又一边深深恐惧。
他们……
很少有这样的谈话,让阿尔托利觉得那层看不见的壳碎掉了,他好像第一次看到了奥兰真实的模样。
阿尔托利:“哥,你到底想说什么……”
就见这句话问出,银发雌虫突然被烟呛到了,大声死咳数十声,才缓过劲来,却死死扭着头,避着阿尔托利的目光。
“咳咳咳……循、循环……不是你一只虫的责任。”
“是所有罗森克洛伊的事。”
“天榻下来,我们一起顶着。好了,我去睡了,晚安!”
一向游刃有余、强大淡然的奥兰陛下离开的脚步声中竟含了一丝匆匆逃离的味道。
阿尔托利原地怔楞,忽然间,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,轰碎了自从西恩出事后,就一直笼在阿尔托利眼前的云雾。
那些沉重的压力、无尽的担忧,在这一刻变得轻如尘埃。
阿尔托利突然明白了——
奥兰说得对,他太愚蠢了!
他不是孤军奋战。
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挑战,他都不是一只虫在面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