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熬。
几乎一夜没睡,睁眼到天明。
蛋崽倒是非常好眠。
破壳之后,专虫清洗、换衣,再喂食提前准备好的乳汁,便蜷缩着在我怀里沉沉睡去。
小小肉团,皮肤滑嫩纤薄,忍不住克制着力道,用指尖一摸再摸。
摸到睡着的蛋崽烦不胜烦,扭过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躲避。
“哈哈……脾气倒挺大……”
我撑着脑袋,斜倚在床头。看蛋崽如此模样,笑出声来:“西恩,你看……”
话未完已咽回。
四柱大床帐幔低垂,缭绕熏香悠悠飘扬,漫漫长夜因为蛋崽贴在胸口,少了一分空落,却让思念加倍。
还好,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。
我打开终端,通讯界面中,依然是我过去三个月的“日记体”。
受了很严重的伤罢。
怕我担心,所以连同兄长一起瞒我,瞒得滴水不漏。
十有八九之前一直在昏迷。
躺在那里,接满各种监控医疗器具,连话都说不出,当然没法回复我……
一晚上,各种猜想不断。
好不容易天终于亮了,终于从这酷刑中解脱。
冲了澡,吨吨吨灌了两大杯黑咖啡,对着送来的早饭毫无胃口。
哈勒劝道:“殿下,您好歹吃点呀。您这黑眼圈,本就……要是再饿晕了,少将肯定又要冷嘲热讽您自理能力为零,连自己都照顾不好。”
我站起身来:”说得也是,我带蛋崽去散步,饭不吃了。他要骂,求之不得。”
哈勒:“??“
之前我每天雷达不动晨起跑步,回宫后就改为背着蛋散步。
今天是蛋崽破壳第一日,运动好习惯要从小坚持。
虫族幼崽比人类幼崽强健多了,哪怕是雄虫崽也一样。
破壳后自带一些基本词库,一岁以后能走会跑跳。
厉害一点的雌虫,三岁就能进专门学校开始接受军事化训练了。
时间太早,花园里安静得只有不时响起的清脆鸟鸣声和我的脚步声。
空气清冽又有甜味,常青的植物叶片凝结着晶莹的露珠,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,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钻。
我沿着小径慢慢地走,时不时蹲下来,拨开覆盖的枯叶,搜寻一些已经冒出小小花苞的枝桠。
“蛋崽,待会就要见到雌父了,开心不开心呀。”
“雌、雌父?”
黑发小虫崽歪着脑袋看我,愣了半天,蹦出个词:“同伙!开心!!!”
我:“…………”
我继续解释:“雌父可是帝国的大英雄!保护了蛋崽和雄父,见了面,你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抱抱和亲亲,知道吗?”
蛋崽:“亲亲?”
努力站起身,吧唧一声,嘴巴贴到我的嘴巴上。
我:“…………亲脸蛋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