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黄灯光下,因发烧而难以集中的注意力,令黎因恍惚地抬起脸,似乎无法理解闵珂嘴里的解开扣子,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睡衣随着呼吸起伏,真丝波光流动,黎因按着冰冷潮湿的被面,神志总算清醒些许。
“不行。”黎因声音很哑,因为高烧,浑身都觉得疼。
“我吃药就可以……咳咳咳。”他喉咙疼的厉害,一句话还未说完,便咳嗽不停。
被面的阴影变得又深又重,是闵珂压了过来。
白色的贝壳纽扣被解开,闵珂尽量不碰到他的皮肤,但闵珂的手指却异常笨拙,舒展间带着轻微的僵硬感。
乳胶手套的触感很冷,指关节刮过他的胸口,仅此一点的触碰,让黎因抬起手来,用力握住了闵珂的腕。
闵珂垂下眼,看着黎因的手,指腹泛红,关节紧张泛白,多么可怜。
黎因:“我说……”
闵珂打断了他:“你为什么要给我送伞?”
这话问得出奇不意,黎因愣住了。
“因为过来送伞,回去的时候淋了雨,所以才发烧了不是吗?”闵珂声音平铺直叙,没什么情绪波动,只是陈述事实。
黎因指尖力气松了点,却未完全松开。
“你病成这样,我也有责任。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耽误之后的行程,对吧?”闵珂感觉到制衡他手腕的力量已经彻底松开了。
闵珂解开剩余的纽扣,指尖下的身体逐渐变得紧绷,好似连呼吸都停顿住了。
黎因的皮肤非常苍白,锻炼得宜的肌肉覆盖着骨骼,既不显得过分强壮,也不单薄。
光影在肌理上投下暧昧的阴影,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,轻微颤栗着。
脱去了上衣,闵珂总算停了手,直起腰来,远离了黎因。
黎因尚未来得及喘口气,粗糙的医用纱布,带着让皮肤刺痛的酒精再度覆盖上他的身体。
皮肤的感知被拉升到不可思议的高度,像是刀缘划过,带来一股锋利的疼痛。
比起解开纽扣的谨慎,给他擦拭身体的闵珂,全无顾忌。
刚才仅仅是露了一截腰,闵珂就将他的衣服捋平盖好,此刻他上身却彻底裸露在空气中,闵珂的视野下,实在欲盖弥彰。
睡衣搭在床边,袖口滑落床沿。
粗糙的纱布从颈项开始擦拭,温热的水滴脱离了纱布,坠在高温的皮肤上,顺着肌理下滑,还未走到尽头,被蒸发成一道水痕。
黎因哪里都被烧红了,从凹陷的锁骨、到舒展的肩膀,起伏的胸口。
酒精擦拭过的地方,疼痛过后,便是舒适的冰凉,黎因被泪水打湿的眼睫轻颤。
颈部由上往下,腋下轻轻带过。直到擦至腰腹,他抬头看了黎因一眼:“裤子。”
黎因从低温的舒适中挣扎回神,伸手想将闵珂手里的纱布抢过来,但他指腹按在闵珂的手上,被隔着乳胶的体温烫得愣了一下。
医用手套被闵珂的体温烘得滚烫,分明他才是发烧的那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