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以白这场病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,所幸发现得早,加之颜易对他一天三顿药严加管控,烧退了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就恢复得七七八八,修养了两天便又生龙活虎的,只偶尔会咳嗽两声。
身体上是没什么大碍了,只是被勒令不能出门的日子对他而言过于难熬。以往他最爱在傍晚自告奋勇到楼下拿快递,绕着小区溜达一圈,招猫逗狗的,等将一身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慢悠悠上楼。
如今这项消遣被剥夺了,岑以白只好搬了张椅子到阳台上,天天伸着脖子对外望。
也不知道在望些什么。
颜易每每路过都忍不住要问:“外边有你的家?”
“有我的心灵居所。”岑以白有气无力,“还有你的两个快递,它们偷偷跟我说想回家。”
颜易忍不住笑,手指在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发间穿梭:“让它们等一等,明天再回家。”
掌间的脑袋顿时往后仰了仰,岑以白的眼睛里映着夕阳的余晖:“真的吗?”
“不止是拿快递,还想去哪玩?”颜易的手指顺着额间的碎发移到他眉梢,“岑以白,我们去约会吧。”
“约会?”岑以白重复着这两个字,脸上先是迷茫,继而眉眼舒展,远处的斜阳在他身后渐渐失了色。
他重重点头:“好,我们约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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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以白抱着手机查了一晚上的攻略,最终把游玩地点定在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热闹场景——游乐园。
翌日一大早,天光刚钻入屋子,颜易惺忪着眼睛醒来,神思还没聚拢呢,一低头就对上一双炯炯发光的眸子。
“……”
“早上好。”岑以白笑眯眯的。
颜易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:“才八点,要不要再睡一会儿?”
“不睡了,我不困,你睡。”
说是这么说,但被这么注视着,颜易哪里还睡得下去,忍无可忍地把人掏出来亲了几下,利落地起床弄早饭去了。
吃完饭,岑以白一头扎进衣柜里,挑挑拣拣大半个小时,搭了一件浅灰色卫衣和牛仔裤,站在镜子前琢磨了一会儿,又从帽架上取出顶鸭舌帽戴上。
紧随其后跟进来的颜易见状动作一顿,默默把套了一半的卡其色风衣换下,从衣柜里掏出放置已久的一件款式相近的黑色卫衣穿上。
再看向镜子里一灰一黑的两道身影,心头没来由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。
很顺眼。
两人这么一通磨蹭下来,出门的点早超出了预期的时间,到达游乐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。
进了大门,岑以白目的明确,直奔过山车。
回环曲折的设施和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无一不勾得他跃跃欲试。
在排队前,他关心颜易:“你恐高吗?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就行,”岑以白放下心,一本正经地说,“一会儿你要是害怕的话记得抓紧我的手,我牵着你。”
颜易失笑,配合地说“好”,又问:“第一次坐,你不害怕吗?”
岑以白仰头看了看冲向云霄又急速跌落的设施,心里丈量着高度,笃定地说道:“不怕,我天天跳墙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