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嘟音过去,要挂断前一秒被接通,“喂?幺妹啊!”
听老人家声音里精神气十足,孟南枝放心不少:“师父,家里头冷了嘛?”
“早就冷咯。”陈家卫盘腿一坐,跟旁边的老大爷得意比划:我小闺女。
“对咯,我看新闻上说京北下雪了,你多穿点撒。”
“我晓得呢。”孟南枝笑了,“对咯,今天师兄给我打电话了,你又不接他电话?”
陈家卫翻白眼,哼道:“你还喊他师兄,我早就说过我没收过他这个徒弟!”
孟南枝也不理解师父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这么固执、这么犟。
二十多年前,他一个人孤零零到下溪山,捡到了她,在破道观里扎根十几年。明明一身厉害功夫,青城山里多少人家送了孩子过来学武,但他老人家就是一个徒弟都不收。
会教周曜学功夫也只是因为欠了周家人情,但就是坚决不收周曜做徒弟。是后来南枝也学武了,整天带着周曜跟在他身后师父师父地喊,这才有了他们师兄妹的情谊。
师兄多好一个人,他偏偏就是不认。
收个徒弟而已。
“那师兄毕竟也跟您学了好几年武,他心中就认定您是他师父了。”
“他认他的,反正老头子我是不认!”
孟南枝无奈:“那今年过年他可是要跟我一起回去看你呢。”
陈家卫凶巴巴道:“不准!”
“你要是带着他回来,那你也别回来了。”说到这,陈家卫眼睛一亮,“不过你要是带其他男娃子回来,我倒是欢迎。”
孟南枝:“……”
“幺妹,你悄悄呢跟师父说,有没有处着男娃子?”
“没有。”
“……难不成你要带周曜那小子回来看我,是因为你跟他谈着了?”陈家卫越想越不对,“这小兔崽子!他胆子真是肥了!”
“不是不是!”孟南枝头大了,“他就是纯粹回来看看你的!”
陈家卫撇了撇嘴:“那就别回来,你也别回来了,好好干你的工作。”
孟南枝:“……”
“好咯好咯,不跟你讲了,护士来查房了。”
说完嘟一声电话挂断,孟南枝叹了口气,随手丢在一边,翻身上床躺着。
半个多小时过去,门外有很轻的脚步声路过,伴随着还有一道略微粗重的呼吸声。
孟南枝撑起身体看向门口,而后想起刚刚量的温度。
低烧也是烧,也很危险的,她怀疑昨晚就是从低烧烧起,因没人理才烧得严重了。
明天就是他生日了,还生着病岂不是更难受?
她一骨碌翻身起来,卷了床上的床铺被子,捞起一个枕头,抱着就出了门。
到主卧前,抬手敲了敲。
片刻,霍锦西过来开门,他刚换下浅灰色家居服,穿上了一袭藏青色丝绸睡衣。
见她抱着铺盖站在门口,一贯冷静自持的面色也不由得微微错愕,“你这是……干什么?”
“老板,我能进去吗?”
霍锦西侧身让开。
孟南枝抱着铺盖进去,在床边的白色羊绒地毯上铺上床单,被子掀一边,摆好枕头,又拉了回来。
她拍了拍地铺,看了一眼,完美。
站起来去拿了药接了杯热水回来,一起递给他。
“我今晚就在屋里守着你,再发烧我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,你可以安心睡了。”
霍锦西愣愣接过药和热水,看一眼地铺,再看一眼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