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什么?
陈海是谁?
陈岩石的儿子。
陈岩石又是谁?
沙瑞金到汉东后第一个拜访的老同志,是沙瑞金口中的“陈老”。
陈海被抓,陈岩石只要去找沙瑞金说几句话,掉几滴眼泪,这事不就过去了?
最多给个不痛不痒的处分,过段时间照样官復原职。
可侯亮平呢?
他有什么?
他只有一个当处长的老婆!
钟小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,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。
不行,不能就这么坐著等。
等来的,只会是侯亮平被当成替罪羊,被汉东那帮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。
她猛地站起身,因为起得太急,眼前一阵发黑。
她扶住沙发背,稳了稳心神,眼神里最后一点犹豫和软弱被驱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她抓起手机和车钥匙,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的家居服,就衝出了家门。
去!
必须回!
汉东这潭水太深太浑,她一个外来户根本搅不动。
她唯一能指望的,就是,是她的家,是她的父亲。
即便父亲不高兴,她也要求父亲出手。
父亲能够一句话让她全身而退,就能让侯亮平脱困!
一路驱车疾驰,高速公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。
钟小艾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,各种最坏的可能交织上演。
她不敢去想侯亮平现在正在经歷什么,不敢想那些冰冷的审讯室和不怀好意的盘问。
她只能把油门踩得更深,再深一点。
车子驶入京城,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慰藉。
这座巨大的权力都市,此刻在她眼中,就是唯一的希望,也是最后的战场。
她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將车开到了父亲所在的部委大院。
门口的警卫认识她的车,敬礼放行。
车子停在一栋朴素的办公楼下,钟小艾熄了火,却没有立刻下车。
她看著后视镜里的自己,脸色苍白,眼圈发红,头髮凌乱。
她深呼吸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。
可心臟却不听使唤,擂鼓一样狂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