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奇中文网

第21章 三司会审惊朝堂（第2页）

（6）　按院亲审

十月初三，太原府门大开，仪卫森严，龙旗蔽日。王金龙升堂，蟒袍绣春，容色如冰。苏三被押至阶下，望见堂上正是梦中人，一声“王郎”未唤出口，血泪先涌。王金龙心如刀剜，却拍案喝曰：“毒妇，敢弑亲夫，天地不容！”命杖西十。

皂隶举棍，风动雷鸣。苏三匍匐，凄声呼曰：“王郎，妾不负君，君忍负妾？”杖落如骤雨，臀肉俱烂，而苏三仍咬牙仰颈，目光与王生胶着，无一瞬移。王金龙佯怒，掷签于地，叱曰：“再敢胡言，立毙杖下！”

刘、潘旁坐，俱侧目不忍。王金龙忽命取毒壶、参鸡碗，呼胡成质对。胡成膝行而前，指皮氏曰：“皆主母所使。”皮氏面色死灰，犹狡辩。王金龙令夹棍，骨碎声起，皮氏昏厥。王乃宣判：“苏三无罪，当堂开释；皮氏、胡成，凌迟处死；知县王立，革职流放。”

堂下军民欢声若雷，而苏三创重，晕仆血泊。王金龙离座，微俯欲扶，手至半空，又握拳缩回，但命医官速救。

（7）　血诏惊京

案结，王金龙拜疏自劾“先有情后秉公，请付有司论罪”。疏入，朝廷震动。都给事中张某，素恶王生，劾其“私庇歌妓，辱没官箴”，请下诏狱。

天子命刑部、都察院、大理寺三司会审，即日槛送王金龙入京。刘秉义、潘必正亦被劾“扶同徇情”，削职听勘。苏三创未愈，亦锁解，百姓夹道哭送，焚香遮道，至有晕仆者。

是日风雪，车声辚辚。苏三披猩红斗篷，血渗绷带，目光却澄澈。道旁老妪献姜汤，小儿燃爆竹，皆呼“苏姐儿挺住”。苏三微笑谢之，低吟《牡丹亭》“则待把俺香骨，葬在梅边”，声犹未绝，铁骑己远。

（8）廷辩风雷

十一月初，三司会审于午门外。刑部尚书魏严，面色铁青；左都御史温纯，眉棱若刃；大理卿陆光祖，目光炯炯。王金龙囚衣立阶下，风雪扑面，仍昂然不屈。

魏严叱曰：“王金龙，汝以巡按而私娼，国法安在？”王生朗声对曰：“臣初识苏三，在臣未第之时；及为巡按，即避嫌托疾，终雪奇冤。臣之私情，止于心，而未尝害法；臣之公义，虽触天威，终不反顾。”

温纯拍案：“既云公义，何不先自首？”王生曰：“自首则皮氏等必逍遥，冤魂无诉；臣故先平冤，后请罪。”言罢，解冠带，伏地待戮。

时百官环列，俱屏息。忽有御史邹元标越班奏曰：“王金龙之罪，情有可原；其雪冤之功，朝野共睹。臣请贷死，贬秩三等，使立功塞上。”众论汹汹，久不能决。

（9）　御断团圆

是夜，天子御平台，召阁臣面议。首辅申时行奏：“国法不外乎人情；王金龙枉法之罪，若重绳之，则后世执法者将避嫌而纵恶；若曲宥之，又恐启私门。”帝沉吟良久，忽问：“苏三今在何处？”左右对：“系狱，病甚。”帝叹曰：“匹夫匹妇之冤，乃天子之责。”遂亲书诏曰：

“王金龙削籍为庶人，发宣府充军十年；苏三释放，给资回籍；刘秉义、潘必正复官，加三级；皮氏、胡成即日处决；王立永不叙用。”

诏下，雪霁，长安士女空巷，呼“万岁”。王金龙出狱，披粗褐，望阙叩首，血染阶石。苏三扶病至，二人相抱而恸，哭无声，惟闻铁链叮当。

（10）　春回梅骨

次年春，宣府烽烟初靖。王金龙荷戈巡壕，忽闻琵琶声自远帐来，如泣如诉。急趋之，则苏三披绯红斗篷，抱紫檀琵琶，立雪中，笑靥如昔。

原来苏三归金陵，以所赐资建“雪冤堂”，收教无依女乐，三月功成，遂赁骑北行，千里赴塞。王生执其手，冻泪成冰，相顾无言。

是夜，边月如轮，照二人交拜于烽火台，以黄沙为褥，以铁甲为媒。士卒环坐，吹笳击鼓，声回长城。苏三弹新曲《并蒂莲》，王生拔剑伴舞，剑光与月，交辉如雪。

后十年，边人传：每岁三月，台上琵琶声起，则烽火不燃，胡马不嘶。及王生赦归，夫妇白首，仍居秦淮旧舫，种梅百本。人问旧事，但笑指南岸柳色：“章台柳，己年年青青矣。”

第21回完

作者“垚磊磊落落”推荐阅读《浮世长安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。renrenshuku。com下载安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