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我马上走进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。妈从客厅走了进来。「今天有发生甚么事吗?」「遇到同学,就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来聊了一下。」「你在学校不是没朋友?」「不要把我说得那么边缘好吗?」「不就是吗?」我瞬间无言,她说得没错。「因为要解决霸凌的事,我结交到一个合作伙伴,严格来说确实不算是朋友。」遇到阿勒这件事,我毫不忌讳地直接讲出口。她抿了抿唇,说:「你小心一点就行了,别受伤。」「好。」然后她走出厨房。要骗妈不容易,她知道我所有的事情,并且了解我的个性,在她面前几乎说不了谎。幸好她没多追究。她再问下去,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全盘托出。偷瞄着妈,她已经回到客厅木椅上看小说。我安心地将注意力放在砧板上的马铃薯及红萝卜。吃完晚餐,回到房间,我将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整理。衣服放进柜子、手机拿去充电。一插上电,刚开机不久,我的手机发了疯似的一直叮咚。许多未接来电及简讯在萤幕上快速跳出。点开未接来电。阿勒、班长及学长,都打电话给我过,甚至连班导都意思意思的打给我一通。而通讯软体上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。最可怕的是学长,光是「你在哪里?」就占了十来句。我在上头回话:「我很好,暂时不会去学校。」不到一分鐘,学长立刻回传:「你在哪里?怎么不来学校?是不是发生了甚么事?问你们班的人也没一个了解的,到底怎么了?你们班的班长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」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问题轰炸,我实在不晓得该从何讲起。况且我也没想过要跟他说明我的状况。「我没事,我跟我妈在一起。」「蛤?你妈?」「就这样,我要先去处理其他事了,掰。」逃走似的,我离开了与他的对话。为了防止他打电话给我,还特地开了飞航模式。接着点开班长的聊天视窗。班长的内容简洁许多。「甚么时候来上课?」「阿勒跟我说他遇到你了。」没了。看着几近空白的聊天内容,我可以想像即使我死了,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。对于她简洁的两句话,我也只回了她一句。「我会主动联络阿勒的。」以极快的速度结束这回合,我转向去寻找阿勒。阿勒留的言比班长多,由内容看得出来,他比较在意的是自己与我交易的事项还算不算数。对于自己的人际关係,我冷笑了下。我回他一句。「我明天会去学校,第二节下课来体育馆后方找我。」麻烦事处理得告一段落,月亮早已高掛在窗外的天空。关上灯,房里一片黑暗。我疲倦地躺在床上。早已在床上睡着了的妈,一发现我上床,立刻朝我移动过来。她的手从我背后环住我的腰,用刚睡醒的嗓音问我。「处理好了?」「告一个段落。」「你甚么时候才会学乖,不惹事?」「等他们不惹我的时候。」她叹息声从我耳边吹过,手用力把我抱得更紧。「我一直想带你去很远的地方,远离这些会干扰你的人。」我没说话,静静地听。「妈不希望你受伤,你却总往死里跳……我希望有一天,我们能去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陌生地方,平静地过往后的日子,只有我跟星。」只有我跟妈的两人世界,我也很嚮往。现实的诸多限制,导致这梦想无法实现。我只能默默地叹息。「妈,我也希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