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汴京城中的时日浅,与谁都扯不上多少交情,身份到了这个份上,也不必顾及谁的脸面。
他想说什么,想做什么,那都不是叶家任何人能阻止的。
听出他话外深意,定北侯的眼中多了一抹幽深,默了片刻后说:“王爷今日前来,是不是迟迟说了什么?”
尽管接触少,没什么来往,但是这位性子桀骜不与人亲近的端王能在今日这种时候拜访,也不说什么事儿来了只是坐下喝茶,这样的举动其实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了。
要不是玉青时开了口,他何必插手这样的事儿?
见定北侯一语中的说破了自己的私心,宣于渊也懒得遮掩,淡淡一笑轻轻地说:“看破不说破,侯爷何不给本王留些面子?”
“迟迟心疼妹妹受委屈,本王不愿见她心中不愉,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,侯爷不必挂心。”
“侯爷在此稍候,本王去去就回。”
宣于渊说完就背着手走了,悠哉悠哉的样子看不出半点正经之色,可今日有他挡在前头,叶家的人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定北侯府的大门。
得知叶家二老都来了的侯夫人神色匆匆地赶到花厅,得知宣于渊已经去了前厅,立马就惊愕地捂住了嘴。
她忍住哭腔说:“侯爷,王爷这是…”
“迟迟大约是派人去递了消息,王爷是来解围的。”
人情世故最是难维,越是体面的人家,也越是怕损了彼此的颜面。
叶家老爷子为人正直,在朝中门生不少,就连定北侯在年轻时都曾受过老爷子的关照。
面对老人家的请求,定北侯的确是很难言辞疾厉。
可宣于渊不一样。
他无所顾忌。
什么可以什么都不在乎。
有他在,叶家不敢过多痴缠,也不会过分纠缠。
侯夫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宣于渊今日的来意,激动之下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失控地砸了下来。
“明明是叶家的人做错了事儿,结果却连累得迟迟把王爷都请了过来,这…”
“这孩子实在是有心了…”
定北侯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,末了却只能是无声一叹。
定北侯府一家全都避而不出,叶家众人在门前等了许久,等来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。
看到面戴银色面具,一身亲王蟒袍缓缓走来的宣于渊,叶家老爷子狠狠一顿,率先掀起袍子跪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