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又说了什么木朝生便不记得了,已至深冬,夜间飘雪,木朝生身上只有白枝玉送来的一件厚衣,手炉也已经熄灭,但还抱在怀里,根本无法御寒,于是反反复复高烧。
他太晕了,缩了一会儿便闭上眼,转瞬晕了过去。
吴文林见他烧得厉害,他自己也并非什么都不知晓的纨绔子弟,知道很多事情与自己的兄长脱不了干系,虽不知道为何要折磨一个身份低微的木朝生,但也清楚找吴信然多半没什么用。
于是便匆匆忙忙上了紫宸殿去寻找季萧未和白枝玉。
但那时季萧未刚吐过血,已经睡下,身体虚弱,不便再将其唤醒。
吴文林哽咽着说:“这宫里竟找不出一个醒着的。”
尚且还醒着的白枝玉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轻咳一声,道:“我去瞧瞧便是。”
方走了两步,他停下来,犹豫着说:“若是吴御史问起,还请二少爷替我保密。”
吴文林连连点头。
木朝生烧得太厉害,几乎已经晕死过去。
白枝玉和吴文林不在的时候刑房的宫人对他并不客气,不能擅自用刑,便站在笼子外踢他的后背。
木朝生隐隐约约觉得疼,于是便爬到笼子中心去了,白枝玉他们也没办法碰到他,无法给他喂药。
木朝生小半张脸裹在衣袍里,眉心蹙起来,紧紧闭着眼,呼吸也急促了很多,看起来并不舒服。
衣衫属于季萧未,带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,让他心绪宁静了些许。
白枝玉焦躁到了极点,沉思片刻还是打定了主意,对着身侧的吴文林道:“劳驾吴二少爷去寻一下侍从,将钥匙取过来,我要把小槿儿带走。”
吴文林也没犹豫:“好!”
白枝玉吐出一口气,唇边晕出一团白雾。
他知道在没找到真凶之前木朝生身上始终存疑,贸然将人放走,只怕吴信然会借此机会打压自己,更有可能会影响到白丹秋的军权和白梨的仕途。
但一切已经到了这般地步。
白枝玉喃喃自语道:“已经到了这一步了。”
不能眼睁睁看着木朝生病死在这里。
第二日朝上果然因为白枝玉的行为闹起来。
那时木朝生已经醒了,桃子从季萧未身边过来,在他身边照顾了整夜。
喝过药之后很快便好转了,木朝生正靠在软垫上出神,听桃子说起朝堂上的事,不由得心中一咯噔,追问道:“那他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嗓子还在沙哑,说了两句便开始咳嗽,桃子忙给他递水,堵住他的话语,道:“陛下不愿意处理这件事,本打算息事宁人,但那些官员逼得太紧,白少傅担心陛下怒急攻心,自请降职了。”
木朝生如今还住在白枝玉宫中暂居的殿中,桃子将他的衣物从紫宸殿搬过来,心不在焉整理着衣物,叹息着说:“降为何职我也不曾注意,只是听闻要去阳城任职了,阳城在边境上,与丹福部族时常发生战争,总是很乱。”
“若非如此,陛下也不会掐着点将皇城迁至晏城来。”
木朝生放于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一下,片刻之后忽地起身下了榻,跌跌撞撞往外走。
“小阿木!”桃子忙道,“你做什么去?”
木朝生唇瓣动了动,却没说出话,只愣愣想着他要去见见白枝玉。
虽相处的时日短暂,也并不时常相见,却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