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这群人打个猝不及防,以一种仓促到好像急着投胎一样的速度碰瓷赖上,我十分无奈。
尤其是那个穿鞋仪式,我心说别人家拜码头讲究的是左盘龙右卧虎,名号出去也响亮。而我们是什么?徐门二百五?还是“鞋”门永存?这也太特么寒碜了吧。
于是怒道滚蛋,把这些脑子有坑的社会闲散人员全部赶走。
在我养病期间,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。
由于我实在眼馋重建的小店和卧室新买的游戏机子,跟护士妹子打了个招呼说想出院,溜回去住了两天。
其他人我都没打招呼,心说开门红的第一桩新生意我要自己来,让他们来凑营业额那是歪门邪道,我们正道人士是不会做的。
我现在要自食其力,让世界见识一下从波云诡谲中归来、已经今非昔比的小徐老板。
开门,营业,崭新的门面,崭新的收银台。
然后,我一杯茶,一只猫,清净地在收银台后面坐了三天。
唉。
是这样的:就我出去的那阵子,小区新开了家平价超市,离我的小破店只有两百米。
人家打折活动只持续了一个星期,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姨们就已经把我忘个一干二净。
偶尔有个懒到极点的常客省那两步路就近在我这儿买袋盐,还夸我说新来的小老板长得挺俊俏。下一句话就是问我什么时候也搞开业酬宾大促销,送不送油抗不抗煤气。
最后还是老熟人李哥,巡逻的时候顺路在我这里薅了瓶矿泉水,鼓励我说发家致富指日可待。
我正要感动,李哥就鬼鬼祟祟看一眼店外边,过来期待道:
“组织终于想通需要我了吗?”
手里还攥着我冰镇的矿泉水不赶紧扫码。
看他两眼放光,那副又怂又暗自窃喜的德行,就好像我其实是刚从黑衣酒厂下班回来。
我良久无言,舔了舔后槽牙眯眼看他。
这憨货是一点没看懂,继续冲我暗送秋波,深情道:“上次我说,生生世世不分离。其实,这句被打断的话后面还有令人动容的下半句。”
我知道,这货想说月薪八千行不行。
我也照例给他一个滚字,踹他回去继续搞安保巡逻。回去坐在收银台后,看看猫,不由悲从中来。
所有历险时的诡异恐惧,在回到现实后,全部被冷酷的市场打败。
市场规则比怪谈规则难搞多了,看不懂就是看不懂。不讲物理不讲逻辑,还很魔法。
结果在病床上都情绪稳定的我,回来后因为惨淡的营业额连续做了几天噩梦。
噩梦中是一排新出现的张家伙计敲着碗,问我吃白饭的再多一个行不行?还要两荤两素一个汤。荤的细细切做臊子,半点软骨和肥的都不要。
只有东崽活得越发滋润,每天出去潇洒,到了饭点才回来让我赶紧供餐。
而且这小肥猫明明只是长得蓬松,作为狸花猫勉强还残存了两分灵活轻盈,偏偏吃起饭是一顿一顿一顿又一顿,偶尔还用一种“饭搭子怎么还不出去打猎”的眼神忧虑看我。
我这个人也是欠的,好不容易安全了回来过安生日子,但躺不了几天就浑身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