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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（第3页）

刘倩立刻明白，转身而去。她知道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刻，人已经快被拖干，必须先稳住情绪。

而另一边，沈宴站在镜头外，眼见这场闹剧一度失控，神色不动，却挡不住眉宇间的倦意。他几次想上前，却最终忍住。演戏是他的职责，剧组协调不是他能干涉的部分。

导演搓了把脸，再次回到监视器前，喉咙沙哑地吩咐：“从第二段开始重走，再出事，换人。”

光线渐暗，风吹得布景纸片簌簌作响。

程今低头看了眼剧本边角被汗水打湿的痕迹，手指轻扣着文件夹，没说话。她知道，剧组正陷入疲态临界点，所有小问题都会被放大成隐患。而她，必须让它别崩溃。

6

群演戏总算在深夜十一点多勉强收工，巷景中依旧残留着烟火和道具残片，空气中混着汗味与泥尘，疲惫氤氲四散。

工作人员低声交谈着，有人收拾电缆，有人拖着步子去还服装道具。程今默默巡视一圈，确认安全后，又留在巷道尽头与副导演段林核对第二天的拍摄流程。

“明天衔接那场动作戏很关键，必须和今晚的场景镜头连贯起来。”她边翻资料边记笔记，声音一如既往地克制沉稳。

段林一边看手机一边点头，语气却有些敷衍：“知道了……但你能保证顺利吗？你看看最近这几天，哪件事是顺的？”

这话说得不轻不重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气。程今神色微敛，没接茬，语气更冷静了一分：“我们先把能控的部分排好，真出问题，再逐条查。”

说完，她合上资料准备转身，却听见身后段林低声嘀咕：“又不是你在前线熬夜，你坐办公室指一指就完了……”

她脚步一顿，眉心紧了一下，却终究没有回头，只是径直朝道具区走去。

她不是没听见，也不是听不懂，但现在不是计较情绪的时候。

自从揪出财务内鬼后，剧组表面恢复秩序，可在这高压的工作强度下，内部的疲惫与不满正在一点点滋生。她明白，有人开始积怨，也开始把矛头偷偷对准她这个“总负责”。

7

夜色更沉，片场逐渐清空，只剩老周带着几名场务在收拾清扫。远处，一辆辆设备车缓缓驶离，发出低沉的引擎声。

程今刚走到办公区门口，余光一瞥，却看见走廊尽头昏黄灯下，沈宴独自坐在长椅上，身子靠着墙，手里还翻着一沓厚厚的卧底资料。

“你还没走？”她脚步一顿，眉头微皱。

沈宴抬起头，眼里布满血丝，却仍强撑着清醒，“想再看点这些案子……我总觉得，可能还能挖出点角色的新东西。”

程今走近两步，伸手按住那份资料，一字一顿：“你现在的状态，真的该先睡一觉。”

他垂下眼帘，指节握紧那页纸，低声道：“睡不着。脑子一直在转……停不下来。”

她心里一紧。那不是单纯的敬业，而是彻底沉溺进角色的前兆。她见过太多演员在高压中模糊戏里戏外，最后失控崩溃的例子。

“导演后天要拍你和反派的第一场正面对峙，”她语气缓了些，却不松口，“你到时候要是真倒了，谁都救不回来。”

沈宴嘴角动了动，像是想反驳，但最终只是低声说：“我知道，我会调节。只是今晚……真的停不下来。”

程今沉默几秒，没再劝，只是把一瓶水递给他，“那至少别再熬一整夜，回去睡三个小时也好。”

沈宴接过水，指腹摩挲着瓶身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：“……好。”

灯光斜落在他身上，拉出一道淡淡的影子。她看着他疲惫却执拗的模样，忽然觉得，他也和这个剧组一样，已经开始透支了。

8

正当程今准备送沈宴出门，手机忽然震动。她扫了一眼来电，接通后压低声音：“唐夕？”

电话那头是唐夕略显谨慎的语气：“程制片，有家主流影视媒体联系我，说想来探班，顺便做一期剧组专访，提前放个版面帮我们铺宣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