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日出等到日暮。
甘玉竹一直在呻吟,她看起来痛苦极了,有时候又静默不语地看着窗外晃动的花影。
渐渐地,她捧着肚子,牙齿紧咬,像是忍不住要大叫,又兀自吞下,嬷嬷已经眼疾手快地给她嘴里塞块花椒木。
赵云惜怔住。
她吓得掉眼泪。
那样凄惨痛苦的闷哼声。
“要注意呼吸,不能夹腿。”稳婆沉声道:“要看到头了!”
赵云惜茫然地看着。
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
原来生孩子真的血腥又荒唐,她眼睁睁看着一个青白的胎儿从血水中划出,身上还带着黏腻的胎脂。
稳婆利索地擦拭、包裹,在她还没看清楚时,就已经放进襁褓,把脚底一拍,“哇”地一声啼哭就响起了。
赵云惜恍恍惚惚:“你好厉害啊,你生了个人。”
甘玉竹:?
不然呢,她要生个什么。
她力气用尽了,正歪着头喝水,闻言都没忍住笑。
赵云惜依旧恍恍惚惚,比划:“你生这么大个人……”
以前她知道生孩子是鼻孔挤西瓜,也看过科普动画,但是和现场的冲击力比起来不值一提。
林修然瞥了她一眼,弯唇嘲笑:“就说你娇气,你这都恍惚了。”
赵云惜这才回神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可怜巴巴道:“夫人,你太了不起了。”
她就是个怂包。
嬷嬷屏风把两人视线遮住,快速地清理着。
稳婆把孩子抱过来给两人看。
“是个精致聪慧的小公子。”她笑眯眯道。
林修然也高兴,乐呵呵道:“赏!”
又让丫鬟去恩荣堂报喜,就说夫人生下小公子,让大家都高兴高兴。
赵云惜怀里抱着孩子,她以为自己会像揣地雷一样,结果她姿势娴熟地抱孩子。
稳婆看了一眼,就没说什么。
嬷嬷把屏风撤了,室内已经摆上冒着袅袅香烟的紫金铜炉。很快就冲散了血腥味,又变得香喷喷起来。
“给我看看。”甘玉竹头上戴着白兔毛的昭君套,好奇地想要看看孩子。
赵云惜连忙给她塞被窝里。
怪丑的嘞。
黑红发皱的皮肤,肿成□□的眼睛,这会儿咧着嘴巴哭,有点像黑洞。
“瞧瞧小公子多好看,眼线长长的,到时候是个双眼皮的大眼睛。”
“是不是还有酒窝。”
“肯定是个俊俏的小公子。”
嬷嬷和稳婆你一言我一语地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