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巷两侧高墙斑驳,狭窄天空被屋檐和条条电线切割成无数不规则的方块。
气味不算难闻,就是淡淡的,在炽热情愫中夹杂着的,若隐若现的青苔的霉味。
心跳如擂鼓,有节奏的一下下砸在寂静的空气中,化作潮水般汹涌的激情,咽喉处的手渐渐收紧,喉结的滚动愈发艰难,呼吸急促,却怎么都赶不上急切的索取,稀薄的氧气换来的是融化发闷的大脑。
戚月白有种果戈里想掐死他的感觉,哦,大概不是感觉。
是事实。
握花的手指微微蜷缩,摸索着被削掉尖刺的茎,指腹的异物感意外清晰。
偏生这时,青年忽的放过他,嘴唇贴在耳垂边,湿濡黏腻的低语,似乎是极认真的询问。
“可以掐死你吗,月白君?”
戚月白终于有间隙能喘息,脑袋后靠在堆砌的并不平坦的石墙上,胸膛剧烈起伏,缓过来后,意识到他说了什么,被逗笑了。
“趁我睡觉了再杀吧,醒的时候挺疼的。”
知道问一句,还挺有礼貌的。
“怕疼?”果戈里眨了下眼,眼底的欲色尚未褪去。
“正常人都怕疼,科利亚。”戚月白动动手腕,用玫瑰的花苞抵住他的胸口,轻轻向上挪动,他想象那是一条小鲨鱼,嗷呜一口将白发青年凸起滚动的喉结全部吞掉,沙哑着嗓子开口:“你刚才就弄的我疼死了。”
果戈里愣愣盯着少年看,没有回话。
春桃似的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,懒散将身体靠在墙边,眸中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媚态,似乎有细碎的星光闪烁其中,原本整齐的发丝也沾染上几分炽热水汽,稍显凌乱。
唇瓣上被咬破的伤痕已经痊愈,只剩湿润和微的红肿,脖颈也只带了些汗珠,瞧不见勒痕手印,心底便滋生一种虫儿蛀咬似的痛痒。
他看到的应该是发青发紫的吻痕,而不是这幅似乎只是慢跑后的气喘。
不是纵容,也不是游刃有余,是被他拽下潮湿温暖的地狱之后,挣扎中痛苦的失神。
“怎么,不满意?”
戚月白把花收回来,食指和中指揪下其中一瓣,白皙指尖在鲜红的花瓣映衬下格外显眼,他突然觉得这花店买的花肯定比果戈里摘的那些好吃,于是抬手点点自己的心脏。
他抬眼,笑道:“麻醉做好,你把这个掏出来都行。”
反正死不了。
醒来还能说句掏心窝子的话。
果戈里突然幽怨开口: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,月白君。”
“那没辙。”戚月白也叹了口气,单手捧住他的脸:“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,科利亚?”
“……”
不是。
但刚认识时被外来的钉子刺入头骨,思绪混乱,拔掉那颗钉子后,又处于仅有他们是独特同盟关系的世界之中,产生了错觉。
直到回到正常——果戈里才意识到,他所爱的是怎样一个人。
他果断、毫不拖泥带水的撕开热恋中的朦胧,温柔而残忍的告诉他:你想要的,我给不了。
因为他的世界很大,要做的事很多,生性温柔,会对任何人微笑。
他只是他的其中之一,他拿他也没有办法。
所以真正被囚笼关住无法逃离的雪鸮,到底是谁?
果戈里闷闷抱住少年,埋在他的颈窝中:“不够,不够。我们回去好不好,月白君,我现在去找‘书’。”
“婉拒了哈。”戚月白弯弯眸子,声音温柔: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,科利亚,真的。”
内心则无语望天。
他就知道,两人之间的矛盾绝不止现实的难以抉择。
“所以,收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