骂人是个技术活,且文化差异因素很大。
因为搞抽象但别人听不懂这事戚月白已经老实过很多次了。
比如现在。
夏油杰似乎很不满自己的刻薄攻击被说成撒娇,皱着眉问。
“圣父、枯萎的白莲是什么意思?”
“大概就是拿着身份证买张机票去双流国际机场,然后坐3路公交车去乐山脚下,让大佛起来我去坐的意思吧。”
夏油杰茫然,连边上的果戈里眼底都闪烁着睿智的迷茫。
看吧。
戚月白头疼,很难和这两位一个本地老外,一个国际友人讲清楚这个种伦理占便宜+暗含神鬼佛忌讳诅咒+比喻非人物品+阴阳怪气的精妙性。因为骂人的本质是让对方跳脚,而不是自嗨。
据他所知,各国的痛点截然不同。
例如美国人三要素:宗教民族、肤色和童年阴影。
遇到白人说他黑人,遇到黑人说果然是黑人。
再简单一点:耶稣是被你们国家数量最多的人群链酮癖挂上十字架的,因为他喜欢黑人。
包破防的。
虽然没有实践过,也不知真假,但听起来杀伤力确实不低。
所以他决定入乡随俗。
“总之是你骂的太轻了,至于应该是什么程度……”
黑发少年撇了夏油杰一眼:“嘁,连这都不懂,做什么都不行吧,夏油。”
‘ze’的语气词+否定个人能力+不说敬语。
但用来和‘死白莲’类比好像重了点?
思考着要不要换个轻点的,余光一瞥,夏油杰瞳孔地震,刚抬起一点头颅瞬间低下,如果说刚中术式是熬夜,现在就是猝死边缘,别说高光,连求生的意志都快没了。
他看起来已经碎了。
戚月白慌了:“等等哥,我开玩笑的,只是给你做个示范!”
他就跺了下脚,不要整这被踩了甲沟炎一样的死出啊!
夏油杰脱力靠在那,呼吸缓慢而沉重,不像吐二氧化碳,倒像在吐体内残存的生机,肩膀垮下,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,突然露出个苦涩的笑容:“你说的对,我做什么都不行。”
戚月白试图理解他绝望的点。
“你说那个想创造一个没有普通人的世界的宏伟理想吗,但那东西本来就不可能实现吧?”
等等,他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。
因为觉得这种嚷嚷着希望世界毁灭的愿望太普遍没什么新意,所以下意识把别人认真追求一生的东西当成玩笑?
加上中了他的术式……虽然不知道具体功效,但这位好像是大彻大悟,世界观重组了。
果然,夏油杰反问:“为什么不行?”
“你的术式。”他抬手点在自己太阳穴上,定定看着戚月白:“清晰知道大脑被外界干扰,但冲击旧观念的新的思想的来源又是自身,连反驳和清醒的余地都没有,只能在无限否定中自我毁灭,直至精神崩溃。”
戚月白下意识看了眼体验过的果戈里,结果他默默点头,表示确实是这样。
……原来那么恶毒吗,他还以为只是单纯放大极端泯灭人格呢?
但这个手势真的很像鸡哔……
“那,对不起?”戚月白没什么诚意的用问句道歉,然后看着似乎被这句道歉又搞沉默了的夏油杰,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:“你继续讲。”
不知为何夏油杰看起来更难过了。
果戈里默默趴在戚月白耳边:“月白君,你说话的语气好轻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