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意自己的直觉也在说,是这一只。
他拿手电筒照过去,这一只又老又旧的娃娃,它的眼角没有水痕,是干的。
摊主掰着下巴发声:“请、支付、一枚、印章——”
范意吸了口气,悬着的心提着,没有落地。
他生怕有陷阱,一刻也不敢放松。
接下来还有盖章环节,但范意已经不能再盖了。
范意取出印章,把章交给白粥:“我记得你还有一次机会?”
白粥问范意:“你买这个鲤鱼娃娃,是做什么?”
是他想的那个吗?
范意回答:“它是那条鱼,第一个被诅咒的女巫。”
诡物还在这里,一口一个欢迎,范意简单提了一句就闭上嘴,没有再多说别的。
白粥看向周围,木偶的脑袋齐刷刷地扭向他们的位置,这回被欢迎的不止是范意,还有他,哪怕木偶眼睛也是木头做的,那些目光落在身上,却有如实质。
白粥默然盖下印章,把破旧的鲤鱼娃娃塞进范意手里。
木偶收完款,继续抬起手,鼓掌重复着单调的“欢迎”二字。
瘆得慌。
范意快步带着白粥离开纪念品街的夜市,边走边解释。
最初的女巫是绝望的化身,她收取灵魂当中的希望,为所有生灵实现愿望。而在某次实现愿望之后,女巫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,最终受到体内失衡的影响,临死前,诅咒了那条逃避代价的鱼。
她或许已经化成了海中的礁石,在多年的风化后杳无踪迹。
但是那条鱼还在这里。
它是唯一一个忍受了这么多年无止境的虚无之后,还没有掉过泪的女巫。
最早的,新生女巫。
范意说:“这里的诡物,把人和其他生灵杀死,埋在度假村的各处,是为了用死者的憎怨对付人鱼姐姐的憎怨,延缓那位新女巫的苏醒。”
“不如说,这位新女巫,也是那庞大愿望的代价。”
“他们设立那些规则,不是为了保护我们,而是防止我们触碰禁忌,威胁到他们的生存。”
“这里存在的,除了水人和兔子之外,都是透支过希望的,向女巫许过愿望的生物。”
“希望消耗殆尽,就会成为空壳,成为被痛苦折磨的布偶娃娃,女巫则是成为鲤鱼娃娃。”
“这就是许愿。”
“不怀揣希望的人不会许愿。”
“你不是也一样吗,死亡预言?”
白粥没出声。
女巫都和范意说了。
在水上乐园初建成的那天,只是路过此处的死亡预言曾说,会有许多生灵因此死去。
他本是想借死亡预言的成立吸取污染,壮大一些力量。
结果却引起了五兔子的注意。
它亲眼看到在乐园死去的鱼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