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让整个浴缸的水都染成了血色,滴滴答答地往浴缸外溢出,血丝随着水滴往远处蔓延。
秦锐清回到家,锐利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缓和,但第一眼没看见江林这让他有点不适应,通常江林都会在楼下等他一起上楼休息的,“他人呢?”
“孟少爷说是上楼洗澡去了。”保姆毕恭毕敬地回答。
秦锐清便冷着脸上楼,只有浴室亮着灯。他推开门,眼前一幕顿时让他身心巨凉,从头寒到脚,刺眼的红占据他整个眼球。他一个踉跄,跪倒在地上,将水中的江林捞出来,“孟南星!你醒醒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唔?”江林并没有昏迷,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他后颈和肩膀,脸上都是滚落的水珠,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,像是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:“你回来啦。”
“嗯?我的手怎么受伤了,有点疼。。。。。。秦哥,手好痛啊。。。。。。”江林像是才发现手腕的割伤,看见那汩汩流出的血,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,眼泪瞬间落下,砸在秦锐清手上。
秦锐清根本不敢耽误,弯腰将江林抱起来,但是下一瞬,朝着他眼睛刺来的尖刀,多年养成的习惯,让他能够动作敏捷地躲开,但他抱着江林,没有松开,只能抬手接住了刀刃。
他死死地握着刀锋,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,震惊地低头看着江林,他虚弱的脸上柔软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疯狂,手腕还在淌血。
秦锐清狠狠夺过刀,扔在地上,深呼吸一阵,用浴巾简单裹住江林,冲下楼去,按住他的伤口。
江林在他怀里,语气很轻,带着满满恶意,双眼通红,恨得滴血:“秦锐清你真恶心,谁是你男朋友,你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丝痕迹,都让我作呕,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?你去死啊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说完这话便晕了过去。
秦锐清抱着他,感受着他的体温在他怀中逐渐流失,越来越冷,就像从小到大他都抓不住的温暖,这一刻,他无暇再怪江林的伪装和伤害,心中止不住地想要江林平安无事。
江林进了急救室,秦锐清浑身是血站在明亮的走廊,紧捏拳头的左手在往下缓慢地滴着血,他恍若未觉到疼痛,身后站着不少医院高层,噤若寒蝉,完全不敢高声说话。
这是秦家的私人医院,所以那些得到消息的人也没办法轻易进来。
秦锐清心脏被攥紧,无法得到解脱,站得双脚麻木都没有动弹,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开始思考难道他做错了吗?
但如果不这么做,江林根本不可能属于他。
江林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?他对他不好吗?为什么要恨他?
直到天亮,秦锐清才得到江林安全地通知。
医院的环境安静,窗外是绿油油的树叶,随风摇曳,有一股怡然自得之感,但医院的患者并没有因为这一抹绿变得心情愉快。
江林醒来的时候,秦锐清就坐在旁边看着他,一夜没有合眼。
江林眼底闪过失望,似乎很失望自己居然没有死掉。
他重新闭上眼睛,没有睡着,只是单纯地不想看见秦锐清。
他的冷漠让秦锐清清醒了,从天堂回到地狱就在一瞬间,之前的温存是泡影,江林的乖顺是错觉,他感受到的温暖只是他的感觉。
就算这样,秦锐清也从没有想过要放江林走。
在他心中没有爱是放手这一说。
江林绝食不吃饭,秦锐清就让医生给他注射流食和营养剂,只要没事就时刻守在他身边,任由江林打骂,不敢再给他注射任何其他试剂,医生说他的身体现在很虚弱。
“滚出去!”江林花瓶砸在他身上,又碎在地上,双眼含怒,“看见你就恶心。”
他的情绪很激动也很失控,像个控制不住发火的疯子,面目狰狞,不再有曾经的俊逸漂亮。
秦锐清静默一瞬,默默从病房退了出去,如果他不出去,江林就会自己拖着病体下床逃走。
江林沉下脸,脸色惨白但面无表情。
某个高大的医生的身影从秦锐清身边擦肩而过,两人没有任何对视,医生进入江林的病房。
秦锐清拦住追上前的保镖。
“秦总,那个人。。。。。。”
秦锐清看了他一眼,保镖便噤声了。
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崔嘉树,望着病床上虚弱的少年,呼吸窒息了一瞬,越发单薄的身体,毫无血色的脸,手腕上缠着绷带,眼珠里透着死寂和绝望。
“宝宝?”
江林缓慢地转头看过来,在看见崔嘉树的瞬间,眼泪居然夺眶而出,被囚禁了这么久,突然看见熟悉的人,尽管曾经无比讨厌,也忍不住感觉到委屈和悲伤。
崔嘉树抱住江林,心中怒不可遏,瞬间被揪起来,紧紧抱着他,低声道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江林没说话,只是趴在崔嘉树肩膀无声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