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”听筒里的人也自嘲地笑了声,“我本来是想劝你别看,但知道这么说来你更会看。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。”
应云碎眉梢微动。
展馆层高很高,他抬头是看到一些狰狞的钢筋架:“……很暴力吗。”
“嗯。反正是可以完全颠覆沈氏医院舆论形象的程度,你如果没做好心理准备最好别看。而且小碎,当年这个视频都能在网上被压下来,现在沈家影响力更广了,这种视频很有可能再次被一手遮天,你得有办法扩大自己这边的影响力才行。”
应云碎又再次道谢。
后面他就发现李故多虑了。
仅仅只是去卫生间里点开看了视频的前一分钟他便难受地按了暂停,意识到,即便自己真有办法和影响力利用这视频作为攻击蒋氏的舆论利剑,
他也绝不会愿意。
以前他还觉得或许是徐医生说的夸张,开屏就看到那么一个瘦小的身影被蒋龙康直接往墙上扔时,他只觉得有过之而不及。
这监控拍下的场景何止是暴力,更是充满血腥与残忍。
他都无法完整看完一遍,又怎么可能公之于众,让所有人来审判迟燎的童年。
而且他又不可能让迟燎有机会看到第二遍。
手紧紧攥着手机,他走出去。
三秒后,他又倚着墙蹲下来,自虐似的,捂着嘴唇把这个二十分钟的视频看完。
出来在另一个房间的滑面长椅上找见迟燎,一手转着手机,面无表情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应云碎坐到他旁边。
“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?”迟燎沉声问他,兴师问罪的语气,但偏头看见应云碎苍白的脸色,马上变得有些慌,“你吐了?”
应云碎摇摇头:“没。就有点累了。你呢?怎么突然心情不好?”
也挺奇怪的,他现在仅仅是从迟燎嘴角的弧度、下颌角与脖颈的角度,都能判断他心情了。
知道应云碎身体没啥问题,迟燎便松了口气,低声道:“我确实心情不好。”
“咋了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
应云碎不说话了。
于是迟燎又先沉不住气地开了口,“好吧,是这样的云碎哥,我年底到29那周,可能都要在外面吃晚饭了。不好意思啊。”
眼下就已是腊月十九,应云碎问:“酒宴么。”
“嗯。好烦。”
“这种酒宴是必须参加的吗。”
“差不多吧。我暂时还没办法不帮蒋龙康喝酒,我有些重要的东西也被他扣着。”迟燎说,手指动着,应云碎这才发现他手里好几张小小的方形白纸,单手就折了个纸飞机。
他放到应云碎掌心。
看完一个过于不堪直视的虐小孩视频,应云碎此时心烦意乱,看着手掌里的小飞机,鼻尖都有些酸了。
他问他:“迟燎,你恨你爸吗。”
“恨。”迟燎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“那你有想过怎么扳倒他吗。”
“还没特别想好,”迟燎这会儿又在折千纸鹤,垂下眸来总是很专注的模样,“蒋龙康影响力很大,本来粗浅想法是自己也有点影响力吧,但很多时候我又不能顶着迟燎的名字,有点尴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