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燎翻了个身,面向他:“嗯。”
应云碎仰躺着。
应云碎眉眼和嘴唇都很精致,偏偏鼻梁高直,不是那种小巧的鼻子,中和了很深的媚劲儿,侧脸会显出一种内敛的坚韧和自我。
迟燎宛如在凝视首刚读了开头的诗。
“新婚第一夜上床不是什么坏事,是我的问题,我没准备好。”应云碎给他解释着,有些歉疚的语气。
迟燎胸口一闷,没想到会听到这话,就看应云碎侧头,面着他笑了笑,“还是抱一下吧?”
“……可以吗?”迟燎低声问。
应云碎弯弯眼,再次说:“又不是没抱过。”
被子中间的塌陷被骤然缩紧,贴合,月光挤了出来,攀到两边的身体。迟燎有些匆忙地把应云碎揽进怀里,脚趾碰到了一起。
但迟燎抱得很克制,手臂松松地绕着,应云碎下巴抵在迟燎锁骨那儿,缓缓起伏的平坦肚皮能描摹他腹肌线条的温暖浅壑。
时间变得缓慢,对面墙上斑驳的月影,大概都是沐浴露木质香的气息。
不一会迟燎就松开了臂膀。
翻身,声音有些沙,像被炙烤着:“突然想起明天要定个车,我得去打个电话,你先睡吧云碎哥。”
拙劣的理由,睡袍外随便披了件大衣就快速走了出去。
本来就挺安静的房间霎时变成了彻底的寂静,气氛好像刚刚升到一个可以称之为快暧昧的临界又陡降了下去。应云碎看着床单残留的塌陷,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觉得自己有些双标扫兴。
他提出拥抱,是想安抚迟燎,想告诉他,自己也不是排斥他这个人,自己也愿意和他在一起,笨拙地做一些表达喜欢的事。
但他的喜欢清心寡欲,怎么能指望别人和自己同样柏拉图,更何况他们还是婚礼当夜的合法夫夫。
贪恋那种真实的温暖和陌生的安全感,想触摸他的身体,却又只想仅仅就停留在这层面。
把人拥得紧密,却又得让他全身而退。
在今天这样的日子,不免有些煞风景。
早知道喝点酒了,就可以在迟燎起身时拉住他。应云碎胡思乱想着。
其实若迟燎硬上弓,他无法反抗,也自然会与之共沉沦。
偏偏迟燎不会。
他比他还小心翼翼地,维护这个紧缩保守到煞风景的尺度,明明已经睡过,却拥抱一次都要征询一次。好像生怕让他产生一丝丝不适,好像觉得做什么都是坏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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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应云碎就被蒋龙康叫了去,单独的。
照理来说,他作为迟燎的结婚对象,应该老早就与他父亲相见了。结果婚礼都过了,蒋龙康才像刚想起这回事儿。
在酒庄的一个私人会客厅,蒋龙康坐在灰褐色的真皮沙发里。
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,倒没有纵横捭阖的商圈大佬气场,像个文质彬彬的绅士。
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,平淡注视着应云碎走近,然后把烟摁灭在紫砂烟灰缸里:“你受不了人抽烟,是怎么做到待在蒋燎身边的?”
应云碎这才觉得他不是一般人。
他明明面无表情,不懂他怎么能看出自己受不了人抽烟。
“我没见过他抽烟。”应云碎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