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好。”晚些时候,江州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,最后他道:“父亲,我想把江软送回她自己家里去。”早些年,老太太是替江软找过亲生父母的。奈何她过惯了好日子,当惯了娇小姐,就不肯回到亲生父母身边。江承舟也是这么想的,“我和你奶奶提过几次,她不肯答应。”江州冷笑了声,“那就把江软送到国外,或者让她自己选一条路。”江软什么歪心思都不动,江州姑且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可她心术不正,今晚没少煽风点火,平日也没少在奶奶跟前哭惨说坏话。江承舟脸色也不好看,“明天我再去说一次。”年关一过,茶茶也快要开学了。上个学期,她十一门课程,都是优秀,总成绩排在年级第二,着实令人刮目相看。开学那天,江州开着车把她送到宿舍楼下,本来想帮她把行李也送上去,被宿管阿姨烂了下来。茶茶拎着行李箱,“哥哥你回去吧。”江州叮嘱道:“照顾好自己。”江州常来她的学校,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茶茶有个长得很帅又对她很好的哥哥。新的一个学期,茶茶准备继续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。榆晚私下偷偷问过陈心意,“茶茶以前也这么好学吗?”陈心意摇头,“没有。”除了高三那一年,陈心意还从来没见过茶茶如此奋发的一面。榆晚小声又道:“我感觉茶茶还是没有忘记沈执。”陈心意叹气,“我也看出来了。”茶茶还喜欢着沈执。尽管她删光了沈执的所有联系方式,她绝口不提沈执的名字,甚至连靠近商院的二食堂都避之不及,参加任何活动之前都要打听一遍名单。但有些细枝末节,没办法隐藏。茶茶自己都不知道她有时候会说梦话;有些她因为沈执而养成的习惯,也还是没有忘记。上周,陈心意和茶茶在一食堂吃午饭,等餐期间,她无聊的刷起学校的论坛。不知道是谁发了一条——沈执和追求他好几个月的艺术系学姐在一起了。当时陈心意亲眼看着茶茶的脸上滑过一道泪痕。虽然后来这被证实是一条假消息。茶茶这些日子演的很好,假装自己无心无情,释怀了过去,甚至把她都隐瞒过去了。陈心意说:“时间是治愈人心的良药,他们才分手多久?两个月不到吧,给她时间。”榆晚咬着牙,“沈执真不是个东西,感觉失恋也只有茶茶一个人在难过,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。”陈心意也恨的牙痒痒:“我真替茶茶不值,养条狗都比沈执有良心。”茶茶从超市买完水果,看见她俩在嘀嘀咕咕,好奇地问:“你俩聊什么呢?”“没什么!”茶茶把香蕉分给她们,又问:“苹果你们要吃吗?”榆晚立马举手,“要要要,我最近在减肥,不吃晚饭了。”茶茶给她递了个苹果,说:“我今晚也不去食堂了。”“你都这么瘦,还要减肥?”“不是,我评上今年的三好学生了,一会儿要去会堂领奖。”“有奖金吗?”“没有。”时间有点来不及,茶茶换了双鞋,背上帆布包,又匆匆出了门。每个班级,受到表彰的只有一名学生。茶茶上台领奖前,看见了沈执。他站在人群之外,高瘦冷峻。她默默垂眼,站在离他最远的那一边。颁奖结束后,茶茶被沈执拦住了。相顾无言几秒钟,沈执终于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,他抓过她的手腕,企图将小礼盒放在她的掌心,吐字道:“生日礼物。”茶茶说:“不用了。”她握紧手指,攥成拳头。沈执似乎铁了心要她接受,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,硬塞了进去。茶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的手抖。她想要这些的时候,沈执不给。她不稀罕的时候,沈执硬要塞过来。茶茶是脾气好,不是没脾气。她抖着手挥开他,发了疯一样将他塞过来的小盒子丢了出去,她抬起通红的双眼,咬着齿根,嗓音颤抖,“这是什么?”不等沈执回答,茶茶边笑边自答,“是可怜我吗?”被挥落的盒子里掉出一条星星吊坠。那一刻的恨意足够逼疯一个正常人。茶茶一脚踩了上去,她声音近乎有些崩溃,她嘶哑着喉咙说:“沈执,你知道不知道,就是因为你时不时给我一点甜头,才会让我误以为你爱我。”她的脚底用力碾压着这根看似昂贵的吊坠,她说:“你以为我之前没感受到过你的冷淡吗?可是你多聪明啊,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就往我嘴里丢两颗糖,把我骗的团团转。”沈执沉寂了很久,他被一种近乎死亡的绝望所包围。茶茶的话,好像在告诉他,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很廉价很可笑。这份迟到了心意。像一种施舍。像一种侮辱。沈执反应了很久才读懂她的话,无论他现在做了什么,都没有用了。覆水难收。破镜难圆。即便是他想要用胶水把碎片一片一片粘起来,还是会存在数不清的裂痕。沈执垂眸望着她的双脚,眼眶发酸,心里空空的,他说不出话来。茶茶面无表情把脚底这条吊坠,踢进缝隙里,“你什么时候记得过我的生日呢?”她说:“你滚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。”沈执最擅长的事情,就是忽略她。茶茶不再看他,转身离开。她走之后。沈执蹲下来,伸直了胳膊,也不嫌弃缝隙里满是污秽,生生将被踩断了的吊坠找了回来。星星上的钻石,已经掉了好几个,他面无表情装进自己的口袋里,其实他每一年都记得。茶茶没有回宿舍,而是去操场吹风了。她也是很久才知道,那年沈执为什么会遗忘了她的生日。因为很狗血,也很不巧。她的生日和姜妙颜恰好是同一天。那一年,那天晚上。茶茶等待着他的礼物和祝福,等到在阳台上睡着了。沈执却到后半夜才回来,他去陪姜妙颜过生日了。爱人和朋友。从来就不能相提并论。从姜妙颜出现的那一天,就是她更重要。茶茶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,仰着脸望向远方的夕阳。绚丽的云彩一片连着一片,天空湛蓝,阳光灿烂,迎面吹来的微风不急不躁。茶茶伸直长腿,她闭上眼睛仰面正对着昏黄的夕阳。她的头发忽然是被人轻拽了一下,倒也不疼。茶茶睁开了眼睛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闻淮这部戏从学校拍到山城,现在又回到学校收尾。他往她身边随意一坐,桀骜不驯的少年,眉眼透着十二分的不羁,他说:“刚刚收工,从这儿经过。”茶茶问:“陈奶奶身体好点了吗?”闻淮嗯了声,“好了很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