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到了孟娑城,折芦就像脱缰的马,整日在城里四处撒野,夜夜晚归。好在卫溱近日不找他,主院有锦衣卫轮班值夜,也不需要他整夜守着。
是夜,折芦在小食铺子待得懒了,直到店家打烊,他才不甘不愿地揣着盒蜜饯果子,回府去了。
王壹听见风声,小声说:“比昨夜还晚回来半个时辰。”
“城东那家小食铺子太好吃了,要是他家一直不关门就好了。”折芦从房顶一跃而下,轻轻落在王壹身前,大方地分享了一颗蜜饯。
主屋的灯还亮着,折芦说:“公子今夜睡得这么迟?有公务?”
王壹说:“公务早就处理好了,公子啊,是心里不平静,睡不着。”
“谁惹着我家公子了?说出来,”折芦拍拍胸脯,“小爷去料理了他!”
王壹瞥了他一眼,意味不明地说:“还真是你认识的人。”
“我认识的人?”折芦眼睛一转,“莫非是付——”
见王壹点头,折芦呼了口气,说:“我一猜就着。上回在京都,公子见了付绾宜姐姐后,心里怕是就一直介怀呢。我们来了孟娑城,这里离宛州近些,公子一想到宛州,一想到主子,难免会多想。”
“公子案头每日都有新公务,若是你那付姐姐不主动来招惹,公子也不必挂怀到这个地步。”王壹在信里听赫连宜说了许多次,也上了心,此时忍不住道,“姑娘家的,我们不好动粗,这要是换成旁人,上门来招惹公子不高兴,我们哪能轻易放过?”
折芦说:“公子的脾气比你大了好几番呢,他一直忍耐,也是念着付晖的恩情。不过付绾宜姐姐也太不知进退了,我听于哥说了,他之前还特意劝过她,如今看来是一点都没听进去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王壹话里带刺,“我看这位付姑娘对你家主子是痴情得很。今儿也不知和公子说了些什么,我见她走时美滋滋的,公子却一身的郁气,我这想想就觉得憋屈。”
“不能吧,她还能是公子的对手?这可不行。”折芦将盒子盖上,“我可是主子与公子的喜鹊桥,我必须得给主子写封信,让他警惕着些。”
王壹轻轻鼓掌,“你这桥还挺负责的。”
*
黎于接到信时,容雪霁刚从马场回来,正在房中沐浴。黎于在门外候了片刻,待里屋传来脚步声后才说:“主子,有折芦的信。”
“进来。”容雪霁坐在桌边,灌了口凉茶。
黎于呈上信封,说:“折芦用的是我们的信鸽,想必是件重要的事。”
容雪霁拆开信,快速地浏览了一遍,蹙眉道:“作什么妖!”
还嫌卫衍之那个狠心的家伙拒绝他拒绝得不够干脆利落吗!
黎于见状猜测定是和公子有关,正欲说话,便听一阵脚步声响起。
“主子。”门外近卫道,“付绾宜求见。”
“来得正好。”容雪霁说,“让她滚进来。”
近卫一抖,连忙道:“是。”
黎于很有眼色地说:“属下在廊下候着。”他出去时和付绾宜擦身而过,见她面上洋溢着喜气,不禁纳闷:主子脑袋上都冒火了,你喜个什么呐?
付绾宜进入房中,福身道:“主——”
“你和卫衍之说了什么?”容雪霁将信扔开,“他不高兴了!”
付绾宜闻言一怔,随即说:“只是说了些心里话。公子仁义,愿意成全我,我此行来就是为了与主子商量。”
容雪霁说:“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