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子穆亲自下楼迎接卫溱,瞥见送卫溱过来的竟然是容雪霁。
“我可好久没在这个点见你了,以前请都请不动,今儿怎么还主动出来了?”秦子穆揽着卫溱往楼上走,“还是雪霁送你过来?他不是缠人得紧,从不许你夜里出府么?”
“这个家是我做主,听他的话是疼他,不听也在情理之中。”卫溱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扇子,语气倦怠,“今儿在外面歇,明日再回去。”
“那雪霁呢?”秦子穆推开房门,“要不我叫人下去跟他说一声,让他先回去?你也舍不得他在外面等一晚上吧?”
“不必管,他长了腿。”卫溱进入房中,瞬间被满屋的艳色晃得眼花。他连忙拽住秦子穆,“这里不是酒馆吗?”
“是酒馆。”秦子穆将他拽到身边,语气暧昧,“酒色一体嘛。”
卫溱说:“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。”
传信的人说秦子穆晚上在一座小酒馆里喝酒,他便派人通传一声,跟着去了,不想这酒馆中大有乾坤,秦子穆竟然往这房里藏了十来个女子。
“别说这种话啊,大家都是男人,欣赏欣赏美色怎么了?”秦子穆将卫溱按在桌案后坐下,推开想往卫溱身旁凑的女子,“衍之的酒,我亲自倒。”
“是,世子爷。”那女子闻言也不缠人,朝卫溱抛了个媚眼,便凑到秦子穆身边,替他倒酒。
“你来前喝过一点了吧?我闻到一股花酿的味道。”秦子穆将酒杯放在卫溱手边,“我听说你府上来客人了,是不是他们惹你不高兴了?”
“不关他们的事。”卫溱喝了口酒,“许是最近事务繁忙,心思浮杂,性子愈发急躁了些。”
“你是冷静的脾性。”秦子穆想了想,“和雪霁有关吗?”
方才在楼下,雪霁看着衍之上楼时的那个表情,那叫一个可怜委屈,跟被丢下的孩子似的。若是平常,衍之可舍不得这么冷待自己的心肝,定是和雪霁发生了什么,还和那群客人有关。
秦子穆有理有据地猜测道:“他养在外面的人上门来闹了?”
“……谁敢上门闹,我宰了她。”卫溱将扇子合上,重重地搁在桌上,“换首曲,难听。”
“都停下!”秦子穆赶忙招呼抚琴跳舞的姑娘们,“跳个柔美婉约的,别扰我家衍之的耳朵。”
乐妓连忙应声换曲,披上薄纱重新跳了起来。
“来,衍之,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秦子穆凑近了些,和卫溱的膝盖碰在一起,“那群客人中是不是有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或女子,还与雪霁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?”
卫溱摩挲着酒杯,好半晌才应了一声。
“我懂了。”秦子穆说,“你这种行为叫危机感!你害怕这个人把你的雪霁抢走了。”
卫溱“呵”了一声,说:“首先,她没这个本事。其次,雪霁对她没什么兴趣,和对待别人的态度一样。然后,我凭什么因为她产生危机感,我凭什么怕?最后,抢走就抢走嘛,能抢走的都是劣质玩意儿,爷不稀罕。”
“不错不错,你能有这个觉悟,非常的不错。”秦子穆这回是真懂了,“那你之所以心情不好,就是因为——你在吃味。”
卫溱重重地“呵”了一声,说:“首先,我为什么要吃醋?其次,雪霁既然对她没有别的意思,我何必吃醋?然后,我一个大男人为何要拈酸吃醋?最后,每个人都有喜欢人的权利,我没必要吃醋。”
“很好很好,看来你已经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绪,就是还差那临门一脚。”秦子穆这回是大大的懂了。“首先,你在意雪霁,所以你吃醋。其次,雪霁虽然对这位姑娘没有意思,但她确实和雪霁存在一种关系。然后,男人为何不能拈酸吃醋?谁规定的?犯了哪条律法?最后,她是有喜欢雪霁的权利,但你也有因此不高兴的权利啊。总而言之——”
秦子穆深深地吸了口气,有些悲痛地裁断道:“兄弟,你这是真的栽了啊!”
“……”卫溱警惕地说,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真是笨呐!”秦子穆狠狠地敲他脑袋,“你能不能把你算计别人的聪明劲分一半用到感情问题上?啊!”
卫溱给了他一拳,“不许说我笨!”
“好好好,我不说。”秦子穆揉了揉被捶痛的脑门,“栽了是什么意思,你不懂吗?就是你走在路上,被什么东西绊倒了,然后一个倒栽葱,爬不起来了!”
卫溱有些拘谨地说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真是笨——”秦子穆在卫溱天真但令人惊恐的眼神注视下修改措辞,“本来就很聪明!是的,你很聪明,但就是一时转不过弯,没关系没关系,我来帮助你。”
“好的。”卫溱说,“我觉得这件事情对我很不利。”
它让卫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。这样的感觉让卫溱觉得危险而讨厌,他不喜欢不能控制的感觉,他是人,不是野物。
“如果你能帮我解决,”卫溱思索着说,“我会报答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