颈前横刀一收,折芦立马道:“谢谢谢谢谢谢——”
身后的压力骤然消失,折芦立马闭嘴,抬手抹了把汗,转身时身后空无一人。
他眼前掠过那把刀。
“横刀,制式讲究,制作精良,比宫中侍卫的配刀还好上许多,而且好眼熟……到底是什么人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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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水泼溅开来,打湿了卫溱的袍子,可他浑然不觉,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大,秦子穆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卫溱,忙犹豫道:“定安侯夫妇啊,衍之你这是怎么了?”
卫溱无意识地攥紧扇柄,面色瞬间便恢复如常,“没什么,就是头一次听说这人物,咱们大秦如今不就只有两位侯爷吗?”
“那是活着的只有两位,这位定安侯早就没了。”秦子穆起身去给他擦袍子,“定安侯是先太子部下,当年先太子战败身死,陛下登基,他佩刀入宫,意图弑君,被制住后自刎当场。侯夫人心感羞愧,拉着女儿在府中上吊自尽了。”
秦子穆擦干卫溱袍上的茶水,就地坐下道:“幸好茶不烫,要不然伤着怎么办?”
“谢谢世子。”卫溱看着袍子上的水痕,语气自然地道,“这些事情我都没听过,陡然一听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你没听过很正常,先不说你不在京都长大,就是京都里这些世家子也没有多少知道这些事情的。”秦子穆放低声音,“你想啊,定安侯和先太子是一伙的,先太子和太子妃没了后,定安侯和侯夫人也没了,这是不是太巧了?”
卫溱凑近,用气声道:“世子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啥意思也没有,就是想跟你说,这些都是禁忌,没人敢提的。何况过了这么久,该‘忘’的人都忘了。”秦子穆朝他眨了眨眼,“你听听就好,别出去提,犯忌讳。”
“这我知道。”卫溱伸手挥了挥袖子,将右手藏进了袖袍里,佯装好奇地道,“对了,这定安侯和侯夫人叫什么呀?”
“侯夫人叫什么我不知道,只知道她好像是定安侯部下的遗孤,和定安侯是青梅竹马,两人感情甚笃。”秦子穆艳羡地啧了啧声,“至于定安侯叫什么嘛,说起来赶巧,你们还是一个姓。”
卫溱被自己的心跳声砸穿了耳膜。
“卫苍,穹苍的苍。”
容雪霁站在廊下,抬头盯着天边的暗云,心想最近的雨真是没完没了,不过卫溱看起来倒是很喜欢雨天。
“啪。”容雪霁应声转身,精准地捕捉到卫溱眉眼间的怪异。
秦子穆有些不舍地拉着卫溱,“这么早就回去啦?我还想留你睡一晚呢。”
“府中有些杂事。”卫溱笑着说,“有空了就来找你。”
“行吧。”秦子穆不甘不愿地松开手,“那我等你啊。”
“好,我先走了。”卫溱转身时没了笑意,他脚步很快,带着逃离的意味。
容雪霁跟在他身后,两人从侧门离开,快速赶回卫府。
一路无话,卫溱下了马车便直奔主院,容雪霁看着他的背影,眼中掠过郁色。他跟着卫溱入了内屋,刚刚关上门便听见卫溱说:“你知道定安侯卫苍吗?”
容雪霁手指微蜷,转身说:“我也曾经怀疑过,虽然年纪对得上,但定安侯和侯夫人生的是女孩,而且十一年前就死了。”
“十一年前……”卫溱咬住颤抖的嘴唇,“她,叫什么名字?”
容雪霁垂眸,“卫雪蓁,傲雪凌霜,其叶蓁蓁。”
“卫雪蓁,卫雪蓁……”卫溱近乎狰狞地盯着屏风上的荆丛,耳边掠过男人清朗的声音。
“蓁蓁。”
“蓁蓁……蓁蓁!”
女孩。
他小时候穿着女孩的裙子,爹娘就叫他“蓁蓁”啊。
“啪嗒。”
卫溱手里的扇子突然落地,他的力气被荒谬和震惊压榨干净,只能任凭自己无力地栽进容雪霁的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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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
小容:赶紧一个大劈叉抱住媳妇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