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子潇做的唯一一件人事,大概是完事后替我向酒吧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。
不是我平常穿的牌子,材质普普通通。
但至少……没有被弄上那种东西。
我嫌弃地换上,踉跄着站起来时两条腿都在抖,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扶着沙发,腰部酸得快要散架。
贺子潇知道我在气头上,没敢凑上来扶我,只轻轻叹了口气,提出送我回家。
他这时候看起来比较正常了,像一条烦人的金毛,跟平时给我的感觉没有区别。
但我心有余悸,不愿跟他待同一辆车,宁可自己去街头打出租。
所以我冷着脸,让他带着沈溪那冒牌货的头发滚得要多远有多远,DNA检测报告什么时候出结果,我什么时候见他。
……
这当然是骗他的。
等他带着报告过来,我只会收下检测结果,绝不会再跟他和好。
我离开酒吧,在外面随便找了个餐厅,先坐下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,然后点开大哥还是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框,出神地看了好久。
会议真的要开这么长时间吗?
期间就连简短的一句话都不能回么?
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,把嘴里的吸管咬得扁扁的,然后食指指尖点按左上角的返回键,切换聊天对象,给备注为小心眼还设置了免打扰的那人发去一条消息——
你还会管我吗?
对面倒是回得很快:发什么神经。
怎么又凶我啊?
我来了脾气:你就说管不管!
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,我才看到祝羽书发出来的新回复:要不是越山叫我照顾你,你当我想管?
我接着问:那他有说接下来不用了吗?
祝羽书那边沉默了。
就在我等得想骂人的时候,他的电话居然过来了。我正烦着呢,本想挂掉,可转念一想,又觉得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也很无聊,没什么事做,于是就接了。
“纪青逸你又在琢磨什么东西?”祝羽书声音低沉,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不耐,“是要假借越山的名义,骗我答应让你今晚搬出去?还是你想做别的什么?我警告你,别耍什么手段。”
跟预想中差不多。
大哥果然没跟祝羽书说不用再照顾我。
我握着手机轻哼了声,悬着的那颗心稍微放下来一点点,听着那边时而遥远时而稍微贴近一些的交谈声询问:“你是在开会吗?”
对面极为冷淡:“本来是,现在我暂时从会议室出来了。你要是没什么正经事,我就先挂了。”
看嘛,开会明明也是可以打电话的啊。
所以大哥为什么不理我?
我顿时有些委屈,情绪跟过山车似的低落下来,没有心思跟祝羽书吵架了:“……嗯。”
可能是我老老实实回应的行为过于罕见,祝羽书没像嘴上说的那样立刻挂断,而是犹豫了下:“到底怎么了?”
我垂下眼,没有立刻回答。
我跟他关系又不好,当然不能说自己刚被贺子潇欺负了,也不能很直白地问他说大哥是不是要认沈溪当弟弟了。
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丢脸的样子。
而且,就算我跟个傻子似的愿意把委屈全讲给祝羽书听,他肯定也只会拿我当笑话看,觉得解气,不会想着帮我出头,陪我一起解决问题的。
所以总结下来,我跟祝羽书……
就是无话可说的状态。
我闷闷地挂了电话:“你先忙吧,我回去休息下,不太舒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