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无殊压下了心中一脚踩空似的失落,把昨晚一夜发生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,忍俊不禁,“说什么无家可归,果然是耍着我玩的,这是谁家的……”
剩下的话湮灭在唇齿间,他看着又恢复了空荡的屋子,低低叹息一声,将屋子收拾齐整,便出了门。
一连几天,都风平浪静。
他照常出门回家,偶尔描两笔画,日子过得和往日无异。
只是翎卿留在这里的衣服不好处理。
总不能据为己有,或是扔了。
亦无殊将焕然一新的衣服仔细叠好,放在门边,一直无人来取,就又在衣服上加了一张纸笺,特意写上翎卿的名字,再口述了一遍,当天晚上,衣服便不见了。
“所以是能听到吗?”
他在四周巡视了个来回,没有见着人,也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,好似只是听到了这里有人叫他的名字,过来一趟,拿了东西就走……
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了。
只是个短暂的、在他这里住过一晚的过客而已。
再漂亮喜欢,也不是他能留的。
亦无殊是这样想的,可接下来发生的事,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。
就在那一晚的半月后,他正在院中作画,不是掩人耳目假扮出来的画师身份,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,描了笔深色后,把笔搁在一边,正准备换只新的,手在身边一摸,摸了个空。
他偏头一看,刚刚才放好的笔不见了踪影。
案上还惨留着水渍,也不是掉在了地上,而是真的凭空消失了。
再然后,就是夜里休息,洗漱完躺下去,床上没了枕头。
半夜翻个身,被子也不见了。
继续一看,床边架子上搭着的衣服也不见了。
亦无殊坐起来,系好了腰间的带子,撑住额头,无奈缓声:“我屋子里总共才几件东西,你好歹给我留点,再者这些东西都是些用过了的,你拿了是要做什么?拿去筑巢吗?”
无人应答。
当然,也可能是答了他没听见。
这么一间破屋子,连个隔断都没有,自然也是不必分出个前后的,亦无殊把床帘挑起,轻松就能将整间屋子一览无余。
可他什么都没发现。
别说身影,就是气息都无一丝。
嗯,意料之中。
那次小巷相遇,他就觉察出了这件事,这个自称翎卿的少年实力极高。
哪怕他失了神格,世间也不该有凌驾于他之上的存在,但唯独这人,在他掌控之外。
除此之外,翎卿的意图也相当难猜。
究竟是为什么找上了他?
亦无殊下意识否决了那个答案,将心神收敛,曲起指轻轻敲了敲床头的柜子,被接连捉弄也不见恼火,反而习以为常地纵着。
“不闹了好不好?”
他把声音放缓,极认真地咬字似的:
“翎卿?”
一室寂静,只有他自己的影子落在地上,被月光拉长。
“不理我?好吧,我就这样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