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无殊笑了笑,忽然想起从前,他问翎卿,有没有可能,有那么一天,你不再这么讨厌我?
翎卿连思考都没做,直接道不可能。
他指着神岛的出口,眼角眉梢都是讥诮,“看到那扇门了吗?我一天走不出去,就一天讨厌你。”
禁锢只是表象,翎卿没那么喜欢往外跑,他只是痛恨自己实力不如他,只能受制于他。
他一天得不到自由,就一天不可能释怀。
那时他也这样靠在他肩膀上,昏昏欲睡,小指沿着亦无殊衣摆往里钻,亦无殊问他:“那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勾引你。”翎卿脸挨着他,含糊地说。
“拿睡觉勾引我吗?”
“困了,醒了再勾引。”
少年不识愁滋味。
可为什么要识呢?
爱欲生,苦海始。
亦无殊低声笑了笑,把人更深地抱进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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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尝尝这个鱼,我昨天刚钓起来的,放水缸里养了一晚上,绝对新鲜!”江映秋把烤架搬出来,旁边的砂锅里煨着滚滚鲜汤,他擦了把手,又往里丢了一把辣椒。
非玙和阿夔宛若一对慈祥的祖孙,厨房里帮不上忙,就一起老老实实把凳子搬到桌边。
还是那个小院,万年不变,竹林投下密密的影子,石桌上摆满了月绫和傅鹤带来的菜和果子,还有阿夔带来的点心。
翎卿在旁边浑水摸鱼,江映秋也不敢指挥他。
这祖宗过惯了好日子,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的那一个,没人给他做饭,他就宁可不吃,反正也饿不死,吃饭就图个兴趣。
亦无殊慢悠悠喝茶,俨然也是眼里没活的大爷一尊。
非玙从他们边上过,眼神直往翎卿领口里跑,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两人什么关系,也知道了在过去的那些年,他呼呼大睡的时候,一墙之隔的地方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,但……
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路过?!
半个月前的傍晚,亦无殊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,他险些崴脚摔进湖里去,眼睁睁看着亦无殊打开了一条他从没注意过的小路,就那样顺顺利利进了翎卿房间,他瞳孔都在地震。
结果就是一整个晚上都有家归不得。
曾几何时,他也是能变成原形、像缠着蛋一样,肆无忌惮缠着整个岛睡觉的!
可恶!他今晚也要变成原形睡觉!
“一天十二个时辰,我干十个,太阳不起我先起,月亮不睡我不睡,天南海北到处都是事,两眼一睁就是干,我还想这些呢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我真的能想。”傅鹤洗菜洗得干劲十足,井水飞溅,“我跟你说想当年,我们一直觉得跟了大人就断情绝爱了,紧着着大人的脚步,远离一切世俗的欲望,谁能想到他自己谈上了?”
“你现在想也不迟啊。”月绫一边洗灵果一边吃,洗一个吃一个。
傅鹤施了个法,让菜先自己洗着,转头义正言辞:“不!本人志坚不可夺也!”
“你是找不到吧?”月绫从他洗的菜里捡了个番茄,悠哉啃着。
“胡说!”
“摸遍了全身都掏不出一两金子,跑人家家里蹭饭还被赶出来……的男人,”月绫上下打量他,拍了拍他的背,顺便在他身上擦干净手,“你努力吧,我看好你。”
“你太过分了,那只是因为她不认识我而已!”傅鹤扭头,“殿下,你快跟你家那妹子说啊,我们真的认识,我不是觊觎你觊觎到了把你腰围偷偷背下来的流氓!”
翎卿打哈欠,“可是你听起来真的很流氓。”
突然跑到魔域去说这种东西,不被打出来才怪吧。
“我不是!”傅鹤悲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