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醒了,翎卿给自己整理袖口的手停下,朝他投来一个微微带笑的目光。
“你要出去吗?”亦无殊打量他周身妥帖的衣衫。
“嗯,司家和卫家那边出了点事,谢景鸿和他们不熟,拿不准,问我要怎么处理,我得过去一趟。”
“那我……”
“你就不用去了。”翎卿后退一步,一手扶着笼门,侧脸时显出十二万分文静美好的模样,说,“师尊,你不是想知道,老魔尊对我做了什么吗?”
亦无殊:“嗯?”
“我现在就打算对你做,他对我做过的事情,”翎卿眉眼弯弯,轻声,“把你关起来。”
“我确实说了,司家寿宴之后,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,但我可没说,你知道之后,还有自由。”
之前亦无殊不知道他身份,还在猜测试探。
可如今知道了,又是亲口承认,就算杀了百里璟就会死也不会犹豫,那翎卿怎么可能放他出去?
“虽然你总是不太在意自己的命,但我还是有些关心的,”他往自己小臂上的莲花缠枝纹身上看了一眼,“有人告诉我,就算你杀了百里璟也死不了,但我实在想不起来,你究竟为什么死不了?不如你就在这里,自己好好想一想,想起来了,来告诉我。”
他顿了顿,“还有百里璟,你就别想了,如今我实力比你强,轮不到你杀。”
“原来昨晚是断头饭啊……”亦无殊感叹。
“你要这么理解的话,也没什么不对,”翎卿说,他一手扶着笼子,纯金打造的牢笼衬着他白皙的指,掌心里的银光融入进去,“别试着在我离开之后逃走,你走不了。”
见他动作,亦无殊轻松的神色微敛。
“我知道师尊很厉害,就算我现在比你更强,也不可能远在万里之外还压制着你,所以我把自己的一部分元神留在这里了。”
翎卿收回手,自然垂落在身边。
“你若是强行从这里挣脱出去,就需得先毁了我的元神,若是我那时候在和人交战,师尊,你就是背后捅了我一刀,知道吗?”
“这次叫什么都没用了。”
他还记着在镜宗时,这人不要脸地自称夫君,如今真合了枕,亦无殊倒还真能叫上一叫了,只是不管用罢。
他又往后退了一步,看着笼门在眼前合拢,笼中那人将将醒来,鬓发松散,衣衫不整,被他独自留在了这里。
翎卿转身,银色大门无声打开,他没入进去,消失在魔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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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昨晚一走了之,留下谢景鸿收拾这一摊烂摊子。
司家还好说。
镜宗秦国这几方人还在这镇着,司家家主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,况且下方还有周云意亲自邀请来的各方宾客,无端受这一回惊吓,没有息事宁人的道理,个个堵在司家,要他们给出一个说法。
周云意可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,只是一晚上,就得罪了大半个修仙界,还把自己辛辛苦苦积累了多年的好名声赔了个干净,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司家家主真恨不得从没生过她母亲,一宿下去,气得头发都白了大半。
他这边还忙得晕头转向,而另一边,卫家得到了消息,同样不会闲着。
卫屿舟可还在他们家里呢。
周云意打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思,凡是去到那里的,都是送给魔尊的祭品,如此一来,就算被那些人反咬一口、走漏风声也不怕。
她就指着魔尊把这些人全杀了,好成全她不畏艰险,在苍生一片晦暗之时站出来,带领苍生屠魔的好名声。
自然不会把卫屿舟带去,只让他好生待在卫家等消息。
等到司家满门被灭,就是卫屿舟在众人眼前亮相的时刻。
司家出事时,卫屿舟还在房里乘着秋凉,喝茶研墨,等着这股东风送自己上九天。
可就在这时,卫家那位雍容华贵夫人带人闯入他的院子,自顾自坐上主位,轻描淡写,命人将他的东西扔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