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欲行语气云淡风轻,目光和缓地落在啼野身上,啼野的颌骨轻动,一声不响。
“你湮灭以后,三界举力围剿离火氏,我帮着他们暗中逃亡,助他们定居于阙月。魔族懂得如何摆阵,凭着离火氏的忠心,定会不遗余力地将你召回来。”
“可我如此一等,就是等了十万年,拼凑你碎裂的灵窍,我也同样用了十万年。”他的手中捏着那枚灵窍,转了半圈,它在落日余晖下散发着光泽,“我在梦泽干涸的泥土里,每天寻找着它的残骸,它的残骸比尘埃还要微小,风一吹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啼野看着他手中的灵窍,眸中泛着刺骨冷意,漆黑慑人。
“当你从阙月醒来,发现身上的九玄弑神钉还在,定会回凤蛊山找灵窍,可你找不到,只能四处奔走,待你耐心耗尽,就会选择拿青霄宗来开这个口子,所以我把伏羲琴留在了青霄宗。”
“青霄宗的现任掌门,那个姓江的孩子,当年饮了鸩毒,我用草木重塑他的身体,也取走了他的七情,如此,他就可以拨响这把伏羲琴。最后你会发现,这一切皆非巧合,灵窍其实就在我手里,你只有找到我才行,师弟,我是不是很了解你?”
将欲行的谋略就像无形枷锁,一步步把啼野越缠越紧,如同绸缪束薪。
魔龙坠入罪渊,啼野跌下神坛,为了这个时机,他不动声色地等待了千年,等离火氏起阵召魔又是十万年,拼凑灵窍同样是十万年,打造壶中天三万年,为了而今万无一失,又是等了一千年。
等待,仿佛是将欲行的生命中最擅长做的一件事。
纵然心中已是大夜弥天,他的表面却依然月朗风清,道:“只要你入了壶中天,我就把灵窍还给你,可好?”
啼野的眼神仍如刀锋般冷厉,道:“不好。”
将欲行上善若水,像个十足体贴的好人,温声道:“你们两个好朋友,不想见一面么?”
啼野的视线一顿。
将欲行道:“你可知这把伏羲琴,是伏?亲自送来的?”
伏?的怒气到了极点,纵然被毒得喉咙发哑,也忍不住嘶声骂道。
“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若早知是你这老阴比在作祟……我就先把你给杀了!”
骂完,他一阵剧烈咳嗽,喉腔里咳出黑血来。他的两眼通红,瞪着眼前的屏障,就算找不到那个倒流壶阵眼,难道用蛮力也不能硬破开么?
魔炁攒聚,杂音呼啸,壶中天的土地颤抖着,黑雾在他的指掌间缭绕,蓄势至极,他猛地发力破向那结界,连远处山峦都震了震,琉璃屏障却依旧纹丝不动。
啼野无端沉默了一阵,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伏?的名字,再听竟感到有些陌生,他道:“我们已经不是朋友,不必再见了。”
伏?破坏结界的动作一顿,陷入沉默,远远地望着站在败花涧中的啼野。
将欲行道:“他不剩多少时间了,你当真不与他见一面?”
啼野问:“何意?”
将欲行道:“你使他重归魔道,他却因此受尽了折磨,命不久矣,此刻加上蝴蝶梦的毒,想来他的命已撑不住多久。”
啼野的眸光一烁,许是震惊,眼芒游移至远处,那里分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,只有成海的蝶梦花,但是伏?刚好与他目光相对。
将欲行问:“你不想见他?”
“即使见了,他也是恨我的。”啼野敛目,“何况那些过去,他已经忘干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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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想把后面剧情都发出来,但是想想还是在这断个章更合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