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?直到笑够了,才恨恨地看向他,敛了下颔,话中带刺,“真没想到…”
“我杀业满身,你也是。”
“我恶堕成魔,你也是。”
“如今,谁有资格评判谁贪嗔痴?”
僧人望着伏?,此一双金色凌然眸,与他的无数记忆吻合,可这眼芒里仿佛有锋利刀子,能狠狠刺穿他的心。
五十阴魔碎语不断,檐上之人的话亦如同骇浪。
那人满身障业,与记忆中的音容相同。
然而,那人早已不是与在锦悠城郊闲看残云的逍遥客,不是对着门口落魄小儿发善心的修道者。
“你惯看碌碌众生苦求跪拜、愁煞白头,素日手握佛珠、满嘴慈悲,然而此时此刻,在这痴海城中杀人如爇的是谁?”
“你曾道世人皆是皮囊,薄皮底下鲜血淋漓、骨肉纵横,无外乎此,而今,你又何必为了区区一套皮囊发疯?”
伏?俯视僧人,咽喉发紧,耻笑道:“还是说你爱上的是一滩血肉?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僧人肩膀下垂,死盯着伏?,随着一语语讽刺真言,肺中空气好似被寸寸抽干,呼吸维艰。
“背善恶临无解处,烧香合掌告观音。不如回你的山上,问问你的佛吧!”
伏?对僧人肆意讥讽,尖言锐语,“一身法通,八面玲珑,多么崇高的出家人!”
两个人一高一下,远远地、紧紧地对视着,风意止息,月华凝冻,唯有此目光浓烈交错,难分这浓烈是恨是情。
就在这时,出乎意料的事突然发生了。
一大片零零散散的光辉,从夤夜浩瀚的西边,缓缓地飘过来。
居然是寒灯节的灯火。
那些寒灯,写着千般夙愿,企盼重逢,企盼圆满,飞过长夜,散为红尘中的萤火万千。
它们洋洋洒洒,向十二州大地、天空立誓,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。
妖魔的神色凝住了,僧人的目光也滞住了。
他们看向漫天灯火,它们琳琅通明,火光倒映在寂静的长河中。
这灯火背后。
曾有一人孤身踏入火海。
曾有一人历经相思万苦。
二者辗转于生死之中,奔走在红尘里,曾经是父子、师徒、知己、知交,百年复百年,重逢复重逢,后来当了抵死缠绵的情人,转眼成了佛魔两立的宿敌。
妖魔与和尚同听千万声古寺钟响。
却再也听不来对方的一声我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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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在这砍了,侍卫们,帮我去拼多多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