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伏?躺在冷清清的草席上。
无上伽蓝的条件实在是差,屋里满是鼠虫,窗户还漏着风,难不成是想培养出苦行僧?
此时,他已化回原本的男子模样,翘着二郎腿,嘴里咬着一根草,望着窗外月光,思索明日如何留下来。想着想着,思绪飘散,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。
……
等伏?醒来时,已是日上三竿。僧人在院子的另一头劈柴,声音隐约地传过来。
伏?看向窗外,风轻日暖,听着僧人在院子外劈柴的声音,生出隔世之感。仿佛这里是锦悠城,窗外是正在劈柴生火的阿池,锅里当是有一只香喷喷的兔子,或者一条香喷喷的鱼。
伏?坐起身,透过窗,注视向僧人砍柴的背影。毫无分别,烈成池还是烈成池,仅仅多了一颗佛心,所有都成了天渊之别。
伏?收回思绪,将自己幻化回昨日模样,推开门,走入院中。
无尽辛勤地劈着柴,额上汗珠落下,劈好的木柴堆成了小山。
伏?站在他面前,看着他劈柴,问道:
“看你劈得辛苦,要不要我帮你?”
无尽一怔,看着那弱不胜衣的美女,说道:“怎能让姑娘做这种事?”
伏?一挑眉,才走出房门没两步,差点儿忘了自己是女子。
“我力气很大,不用跟我客气。”
伏?撸起袖子,露出自己纤细的胳膊,发现过于瘦弱,当作无事发生地把袖子放下去。
无尽笑了笑,对她说:“平姑娘在梵刹中休息得可好?”
其实睡得不错,但伏?还是抱怨,“房中的虫鼠太多,扰得我不安生。”
“这里条件恶劣,委屈姑娘了。如今天色已明,贫僧送你下山。”
下山?
伏?怔住,立刻道:“我不下山。”
无尽露出不解的表情,问她:“为何不下山?”
“山下…”伏?沉吟片刻,道:“山下比山上更危险。”
“为何?难道姑娘遇到恶人滋扰,或是仇人追杀?”
“你想听的话,先坐过来。”伏?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,朝无尽一勾手指。
无尽心有犹豫,觉出这女子举止轻浮,转念想她遭遇难处,应当先听她的难处。
他放下劈柴的斧子,坐至女子身旁,保持着相隔七八拳的距离,说:“请讲。”
伏?见他坐过来,显出伤神,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你可知这山下有位姓黄的富商?前些日子,他说相中了我,要娶我当妾室。可他已有五十多岁,长得肥头大耳,言行粗俗卑鄙,我不想嫁给他。”
无尽听着她的话,信以为真,就问:“平姑娘的父母在何方?”
伏?一摸下巴,瞳仁转动,又道:“父母把我卖到秦楼,早不知去了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