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?进了屋,看到烈成池在那里,旁边是他的书。
“你最近在看什么书?”伏?随性地坐到书桌上,野狐妖没规矩,懒散端看那些书名。
“一些药书。”
伏?侧头一看,厚厚的一摞,全都是药书。
他想起什么,从怀中掏出一张磨损过的纸,是当年沈贤给他写的乐章。
“你送我的曲子,我还没取过名。”
“为什么不取名?”
“想不出来。”
沈贤写的那首箫乐深远缥缈,如长川中一层层向远推去的水波。伏?吹起它时,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思绪,叫他想不清楚,理不明白。
“你是写曲的人,你来取吧。”
岁月隔得太久,烈成池有些记不清它的调,便说:“我记不清调了,你可吹来听听?”
伏?正拿着洞箫在指间自如地打转,听到这句话,扬眉看过烈成池一眼,说:“那你付点儿钱?”
“八十万黄金都是你的。”
伏?一笑,转指收回洞箫,抵在唇际徐徐吹动,箫声穿越岁月,在静夜中流淌出来。
曲声中,烈成池想起了这个调子。
没想到他也如此,心中思绪万千,却无一句可道明。直到他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,闲云潭影日悠悠,物换星移几度秋。
“九衢尘梦。”
“什么?”伏?没听清他说的话。
“曲名就叫九衢尘梦吧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九衢尘是大道上的尘土,世人谓其为烦扰的尘世,而这尘寰就有如一场不休的大梦,百年千年,升腾跌宕。”
伏?听罢,居然觉得是对了。
或喜、或哀、或恋、或柔、或伤,哪一种情绪都不足以含括此支曲意。若问这世间有什么能将他们都含括进去,那就是这世间本身。声色犬马,纷纷扰扰,万古长流,如一场繁杂的多情梦,梦里春秋几度。
伏?感到满意,将洞箫放在桌上,对他说:“好,就叫它九衢尘梦。”
烈成池拿起那支箫,看到上面留有很多细碎磨痕,对他说:“你这支箫好多年了,我为你做一个新的?”
伏?自然愿意。
……
当伏?离开烈成池卧房时,已是深夜,本欲直接回屋,却见凌烨子那屋的烛火还亮着,房门虚掩。
透过房门,他看见凌烨子好似在收拾什么,房屋被他打理得整整齐齐。
伏?有些惊诧,推开房门,忍不住问他:“你要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