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成池刚一入门,伏?就关了门,凛然侧睨他一眼,反手将他推在墙上,气势逼人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我是闻故。”
“是谁告诉你沈贤的事?”
“没人告诉我。”
“你……”伏?狐疑地看他,很快又否决,“这不可能,你不可能记得沈贤的事。”
“你手腕上的血珠…是我的心头血。”烈成池被迫抵在墙上,握住伏?那只悬在他面前的手腕,“降元年间,你说若是我记住了它,就答应来世再找我。因此我投胎转世为南阳羽时,腕心处天生有一颗红痣,就是为了凭此记住它,好叫你来寻我。”
烈成池的话一语破的、刀刀见血,伏?直直地瞪着他,似是难以消化,良久说不出话。
伏?的手腕骨节很分明,不窄也不瘦弱,骨架偏大,饱满细腻的一层白肉覆在骨上,血珠在腕心透出余温,叫人握住就难舍得放手。
荷月里清风徐来,穿过窗外青翠,打响竹叶,润物无声地渗进屋中。
此处静悄悄,斑驳光影落在桌沿,吞了他们的半边身形。
伏?终于回过神,忽忆种种,他松开烈成池,只感到万分荒唐。
烈成池却对那手腕仍有留恋,不舍松开。
“你知道我让你剖心头血是骗你吗?”
“知道。我只是期盼你收了它,遗忘我时就可以慢些,哪怕只慢一天。”
这个被伏?亲手养出深沉城府的帝王,置身劣势也处处藏心机,苦心孤诣地要留存在一个妖的心里,伏?居然对此毫无察觉。
“我的记性好得很。”伏?讽道。
“你别气…”烈成池握着他腕骨的手松下来,转而牵住他的衣袖一角,低声道:“无论怎么说,取时也是痛的。”
伏?只是拂袖,眸光锐冽。他盯向烈成池,不管历经多少世,他的眼神都仍然教烈成池心生畏忌。
伏?想起初见时对方扮的那名扫地僧,每天只在他面前闷头扫地,一尘不缁的庭院泰然扫个不停,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,在他面前稳坐钓鱼台,如此沉得住气。
“我今生幼时多梦,因此记起了很多前尘往事。”烈成池如实招来。
“那你如何猜到我要去邯羌漠地?”
“锦悠城,哎哟山,恒山,邯羌漠地,沈庄,妖界,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地方。我先跟了你一段路,猜到方向是邯羌,赶路去了那里。”
二人刚好在邯羌漠地外的茶肆相遇,光说巧缘是难够的,倒不如慨叹命中注定。
“看望朋友也是你编的瞎话?”
伏?这才想明白,怎么就那般巧,又那般蹊跷,一只鹰刚好就埋在白骨沟附近,又有谁会千里迢迢去祭拜一只鹰的尸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