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烨子进房没多久,冷月环也走了进来。
凌烨子本不习惯让女子为他换药,可是冷月环不是寻常女子,惯见风月,多遇男色,素来不知害羞二字怎写。
第一次换药时,她就闹着缠着说要为他换。如今这是她第十二次为他换药,江素问已经放弃挣扎了。
她轻轻拆下缠在江素问胸膛上的纱布,发现后背新肉已经大致长成。
窗外天色已晚,房中烛火摇曳。
江素问坐在榻上,冷月环为江素问涂上药粉,指肚抚过新生脊肉,独属于她的香气悄然飘散,拂过江素问的鼻间,一缕云发掠过他的肩峰。
静悄悄的屋中,冷月环忽然问:“你猜,我在你背上写了一个什么字?”
“‘烨’字。”
冷月环调笑,“这个你感受得倒是很清楚。”
等她笑完,蓦地不说话了。
冷月环半晌不语,看着江素问后背骇人的、形如盘虬的伤痕,仍记得这伤口之前深见白骨的模样。
“……你当真无法体会痛吗?”
“无法。”
冷月环一声轻叹,将头抵在江素问的肩上,看向烛台上摇曳的火光。
“那你会不会好奇,痛是何种感觉?”
“……不会。”
江素问的回答中隐有迟疑。
“唉。”
“冷姑娘何故叹息?”
“未尝苦味,如何知甜,小叶子,你感不到痛,那是不是你也感不到喜乐?”
江素问沉思半刻,答道:“大抵是这样。”
“这样的人生何其无趣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人活在这世上,能感受到喜怒哀乐悲恐思,才能感受到自己活着,你说对吗?”
江素问若有所思,并未答话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