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秋北身为天命山长老的大弟子,但是论修为和武力,他终究比不过年长他数岁的闻人遥。
仅是眨眼的功夫,那颗丹药便悄无声息地融化在了秋北的喉管里。
闻人遥见状,五指一松。
几乎失去一半意识的秋北摔到地上,他神情呆滞,双眼微睁,涣散的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前方。
等药效发挥后,闻人遥弯腰攥起秋北的衣领,将秋北拖到闻人正面前。
闻人正俯视着面色惨白的秋北,重复了之前的问题:“是你让斛律偃去找翟凤的?”
秋北眉心紧拧,似乎正在和身体里的某股力量抗衡,他的模样时而纠结、时而痛苦,可最后还是败下阵来。
“是……”秋北微弱地点了点头,“是的……”
闻人正看了眼闻人遥。
闻人遥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闻人正又问:“为何这么做?”
“我……”秋北虚弱地躺在地上,嘴唇嗫嚅了许久,才迷茫地吐出剩下的话,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什么不知道?”闻人正被这个回答气笑了,“你连你这么做的原因都不知道吗?”
秋北无声地张着嘴巴。
“那你告诉我——”闻人正微微弯腰,向秋北凑近了些,他半是哄劝半是引导地问,“究竟是你自己想要帮助斛律婉和斛律偃母子还是你受了别人的唆使?”
“……”秋北又卡壳了。
闻人正定定望着秋北的脸,生怕错过一点细微的变化。
显然秋北又开始和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抗衡了,只是没过多久,他再次败下阵来:“有人让我这么做……”
闻人正眼神一沉,不自觉地拔高声量:“谁?!”
“我不知道他是谁……他让我告诉斛律偃真相……叫斛律偃去往醉城……”秋北断断续续地说,“可我被你们下了禁言术……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……他又让我叫斛律偃先去找翟凤……”
闻人正和闻人遥对视一眼,叔侄俩的脸色都分外难看。
秋北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?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操控这一切!
以及——
那个人有什么目的?
那个人的本事明显在他们之上,如今他们在明,那个人在暗,倘若那个人要帮助斛律偃对他们下手的话,恐怕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!
而且……
那个人似乎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。
思及此,闻人正第一次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惧怕,仿佛被人扒干净了衣服扔在大街上,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处藏身的恐慌如同撞钟的杵,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大脑。
他噌的起身,踹掉身后的椅子,蹲到秋北面前:“你仔细想想,那个人有何特征?他是如何联系到你的?快想想!”
秋北想得脑袋都快炸开了,他声音里带着颤意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了……他的声音就那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我耳朵里……”
“何时出现的?!”
“我忘了……我真的忘了……”
“给我想!”
“我想不到……”
闻人正揪住秋北胸口的衣服,眼里堆满了鸷气,表情扭曲到狰狞的地步,他低头瞪着秋北,从牙齿缝里挤出一番话来:“倘若你想不到,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