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子时,会有人来接他,设法将他安置在冯寂出行的队伍之中。
这样他便可大摇大摆地离开上京,一路平安地到达南楚了。
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冯寂就是那个来接他的人。
心中隐隐泛起些不安。
马上就要获得自由了,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错。
“嘿嘿,你是谁呀?为什么坐在这么冷的车子里呀?”
他假装不认识冯寂。
“表哥,你不认识孤了吗?”车中的冯寂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袍。
车壁上的烛火照在他白玉般透明的脸上,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光晕。
不过倒衬的他那张清冷的脸愈发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表情。
“表哥,你是我表哥?”谢长怜继续装傻,欢快地叫了起来。
他当然记得冯寂了。
冯寂的仪仗队一进来,他就认出来了。
他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太子冯寂会在这个时候找他?
这些年,他一直都没有把冯寂这个病秧子看在眼里。
在前世的记忆里,这个家伙在他成为南楚太子之后,居然以污蔑忠良,扰乱大奉朝政的名义,以举国之力讨伐他。
若不是他身体孱弱,不久就没命了,说不准两人之间还有一场大战。
知道这一点后,他便从不将他放在眼里。
只是以他那孱弱的,快要死的身体,这个时候应该在宫里养着才对,为何要主动请命前往南楚?
又为何在离开上京的前一天,到此处来找他呢?
不动声色的注视当中,谢长怜突然发现,冯寂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娇弱。
他那双冷冰冰的脸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所射出来的寒光,似乎能够拆穿他的伪装。
强烈的不安再次从心中升起。
他胆怯地抖了一下,想要借着疯病发作,赶快逃离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