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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王让人去寻新的玉石重做凤印这件事虽然算不上大张旗鼓,却也结结实实传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。
太后坐在后殿,殿外站了两排的侍女,有的正低头更换着暖炉中的银丝炭,还有的半跪在地上,正给地上趴着的一只白色波斯猫顺着毛。
太后听着面前人的禀报,慢慢停下了用指尖轻轻搔刮太阳穴的动作。
她坐直了身子:“凤印?”
她面前的女官瑟瑟地低下了头:“是,听说,为这这事儿前朝还闹了不少动静。”
太后放下手,那只波斯猫便从地上跳进了她怀里。
太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。
“还没进宫,就弄出这么大幺蛾子,”太后的唇角绷平,伸手按了按带着细纹的眼角,“这个顾公子,明日哀家倒要见一见,是什么人物。”
“……”
第二天,陈王垂眸,不紧不慢地翻着手下的折子,脚边的密探正跪在地上禀报今天被拖下去大臣的后续。
那大臣给了太后母家的人五十万白银,早早被密探查出来,现在已经开始追查他曾经过手的工程了。
没有一个干净的。
陈王向来擅用重典,听见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都没有变,等说完了,淡淡道:“让御林军围好,报给御史府,按律来。”
他的朱笔点在折子上,晕染出一片朱红。
薛总管进来的时候,陈王轻轻抬手,探子自觉闭上嘴退开,站在一边。
薛总管上前把昨天顾清把脑袋藏在鹤氅里,以至于在和风殿门口绊了一跤的事情报了。
陈王垂眸看着着折子,唇角却有了一道极浅的弧度。
他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折子,说:“再给顾公子殿里添两个暖炉,总不至于在内殿,还要委屈孤的王后像个鹌鹑似的走路。”
薛总管应了声是,又道:“库房能用的料子都给顾公子掌过眼了,恐怕还要去外面寻新的料子……”
陈王“嗯?”了一声,慢慢地放下了折子。
他意味不明道:“没有一块喜欢的?”
陈王掀起眼,看过来的眼睛像是一潭深水。
薛总管额角滑下一滴冷汗,他俯身道:“顾公子通通看过了,虽然说是很喜爱的样子,但是也没敲定用哪一块做大料。”
陈王笑了一声:“孤倒是没想到,燕国的东西这样好,”他意味深长道,“竟是其他六国一个也比不上。”
薛总管听到这一声笑,扑通一声跪下了,艰难地把后半句说完:“顾公子眼界不低,但是小福子看着,像是想借着这个话头拖延一二。”
陈王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朱笔搁在了案上:“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要凤印。”
薛总管不敢接这个话头,陈王瞥了他一眼:“起来吧。”
陈王也不在意,略过了这个话头,让密探继续禀报。
薛总管没敢起来,跪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一狠心开了口。
“今早太后宣了顾公子去。”
陈王翻折子的手没停,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变化,极不上心似的:“他让小福子同你说的?”
薛总管如实道:“小福子禀来,奴才自己说的。”
薛总管顿了顿,没忍住补充道:“顾公子去的时候开开心心,蹦跳的样子比昨日在内殿更甚,看起来并无担心。”
就差说他心大得没心没肺了。
陈王这时才顿住了动作,抬起的眼里带上了点兴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