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的声音又轻又缓,甚至还带着几分诡异阴鸷的笑,隐隐约约还能听出些许兴奋。
令人不寒而栗。
霎那间,顾淮脸色煞白。
陆明朝也是心神俱震,惊骇之情难以言表。
既惊讶于不着调的顾淮内有风骨,也畏惧于天子暗中窥探朝臣府邸的手段。
父子间的争执之语,就这样清清楚楚的被天子掌握。
最可怕的是,天子在知道后选择了隐而不发。
看来,当今天子手中掌握了一支堪比洪武帝锦衣卫的力量。
“臣有愆尤,伏乞圣裁。”顾淮如临深渊,深知言辞狡辩难以挽回过失,“臣轻率失言,罪孽深重,应受严惩。”
“然臣父对陛下忠诚无二,绝无叛逆之意,亦无丝毫轻慢之举,望陛下圣明洞察。”
顾淮一次又一次,重重地叩首。
“臣愿一死赎己罪。”
天子挑眉“死?”
“朕不喜滥杀无辜。”
“但,有罪当罚,不罚不足以彰国法公正。”
“宣镇国公。”
兵权和儿子,二择其一时,镇国公会如何选。
陆明朝敏感地捕捉到了天子再次将视线聚焦于她,态度愈发谦和谨慎,心中的思绪被小心翼翼地隐藏,不敢有丝毫的泄露。
顾淮只是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。
而她嫁给了谢砚,曾经的太子殿下萧珩唤她一声娘。
一比较,她更该死。
“据朕所知,太后将象牙雕海市蜃楼景屏赐给了你?”
“回陛下,象牙雕海市蜃楼屏风是随皇后娘娘的恩赏一起赐给民妇的。”陆明朝老老实实道“起初,民妇并不识是太后娘娘的物件儿,恰巧乐荣县主邀民妇赏花,认出了屏风的来历。”
“太后不轻易赏人的。”天子淡淡道。